第119章
安叙没让这些信徒立刻体验一下经文中“末日从天而降”的唯一原因，是那个木棚里的声音。
她听见那个圣洁者在祈祷，念着人类的福音，念着天主的怜悯。圣洁者荷西亚用沙哑的声音祈祷神原谅遭受了不幸灾难的自己，也祈祷神原谅那些因为无知而迫害无罪者的人。
“是他勾引我的！”私生子慌乱的叫道，“他在发#情，没锁门，露着脸还露着胳膊，他就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要怪别人露着脸咯？”
“是是是！”以为找到了理由的人拼命点着头，声音尖利地说：“珠宝丢在大街上当然会被人偷走！”
“有罪的不是一时冲动的人，是街上的珠宝啊！”领主的幕僚配合地喊道，“只有把引人犯罪的珠宝去掉，这个世道才会平安！”
“其实还有更加方便、更加一劳永逸的方法，比方说，”安叙说，“把作案工具毁掉。”
“你、你这无耻之徒！放肆的贱种！”领主跳了起来，口不择言地唾骂道，“你想要和萨美洛开战吗！”
“你想要和汶伽罗开战吗？”安叙讥笑着回答，“来啊，路都修好了，请你来得快一点。”
领主像只冲向藏獒却发现主人没拉着绳子的吉娃娃，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
不甘心被扫面子又放不出狠话的东道主哑口无言，被这一幕震住的平民无声无息，天上的踢馆人却好整以暇，没有要走的样子。一时间，广场上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这是渎神！”领主的幕僚急中生智，想到了台词，“萨美洛郡的所有人都毫无过错，圣经上就写着，失贞的圣洁者是不洁的，需要被净化！难道安娜伯爵要阻止我们行这圣人教导的事吗？！”
他喊了这一嗓子，信徒们从僵硬中恢复过来，一个个重新拿回了无尽底气。“这是渎神！”他们胜利地喊道，“不符合经意！是渎神！”
“你们想要符合经意么？”安娜伯爵问。
“要符合圣经！符合圣人说过的话！要符合传统！”信徒们此起彼伏地大喊。
于是安叙说：“好。”
突然，将近一半的人变得赤#身#裸#体，他们的衣物被无形的力量撕裂成了碎片，落到地上。
“圣人说，你不得穿棉与麻以外的衣物。”神眷者道。
突然，主城里的一半房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变成一片断壁残垣。
“圣人说，你们的门户须向着东方，让第一缕阳光与你们同在。”神眷者道。
突然，从废墟和完好的房子里飞出了无数物品，有还没吃掉的食物，有刚从商人那里买来不久的商品。人群中发出了哀鸣，人们惊恐地看着自家的东西飞向了天空中的魔鬼。
“你们不得披挂艳色的窗帘或床单，不得使用不够象征虔诚的事物。你们不得吃没有祷告就杀掉的活物——春城出口的异兽肉宰掉之前全部没念过经。你们不得享血食——啊，今天还是个小斋日吧？”神眷者说，“为了不浪费，这些就不毁掉了，我自己带走。”
她低下头，扫过一张张在巨大刺激下呆愣住的脸，头一次，带着些许真实的怜悯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们，她想，但我记住你们了。你们会活着看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从今天起，在你们领土上的归你们，在我领土上的归我。”神眷者说，“去往汶伽罗的商队再也不会经过萨美洛，从我的领土中，不会有一分钱、一个人、一点知识流入你们当中。那么，请像圣经上一样生活下去吧。”
安叙的精神领域已经比曾经扩大了许多，她的精神力比她本人来得更早。在到达萨美洛主城之前，安叙覆盖过来的精神力，已经听够了让人作呕的言论。
不是一个两个，不是某种分类，是每一个。
萨美洛的领主被这句无礼至极的话气得面色铁青，她喊了一句“你……”，就被那传遍每个人耳朵的声音盖了过去。
“我能猜到你想说什么，说你是领主某某某，家族如何如何，这个圣洁者有罪，因为他把脸露出来，勾引了你儿子云云。刚才我已经听过了。”安叙说，“我已经听够了。”
上到贵族，下到平民。从一把年纪的老人，到刚能走路的孩子。激进的信徒恨不得立刻跑上台，亲自把那肮脏的罪人烧死。温和慈悲的信徒满怀期待，等待着前者点起火把。
主啊，如果这罪恶之城中有一个义人，请别降下灭世之火。
“你在做什么！”萨美洛的领主尖叫道，看着她的私生子在半空中恐慌地挣扎。安叙笑了笑，说：“这就是那个强#奸犯吧？”
安叙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人，但她停手了。让她停手的并非什么怜悯宽恕，只是她想起自己的准头可能不太好，容易把那个圣洁者也伤到。神眷者深呼吸，加速飞行，等她到了目的地，她也冷静下来，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
有一个人从人群中升起。
萨美洛的领主匆匆走了出来，这位名义上也是伯爵的人向着安娜点了点头，企图维护领主的尊严。“安娜伯爵！”她尽力矜持地说，鉴于这等距离只能用喊的，实在摆不了多少架子，“我是萨美洛郡的领主……”
“闭嘴。”安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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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领主，异能者，他们都松了口气，开始有心思计较别的了。
天空中的领主私生子一瞬间被脱得精光，无形之力撕碎了他的衣裤，让他在寒风中抖个不停。不过，这很快就不是他需要在意的东西了。
“你看，现在你也露出来了。这玩意真丑，我觉得它也很‘引人犯罪’嘛。”安叙说。
血液喷出老远。
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响彻云霄，一团新鲜的肉块从私生子胯#下分离出来。安娜伯爵毫无诚意地哎呀了一声，说：“抱歉哈，没想要你的命，马上给你止个血。”
一团雷光在伤口中掠过，皮肉的焦臭飘出老远。强#奸犯抽搐了一下，口中吐出一串白沫，双眼一翻，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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