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付后杀
无论谁脸上有了达么样一条显著的刀疤，都绝对不适宜再干这一行』。
傅红雪看着这条刀疤忽然挥了挥，道“你走吧。”
他冷冷地接着道“我也从来不免费杀人的。”
屠青道“可是我身上捞着的不止五万，你杀了我，就都是你的。”
傅红雪道：“那是另外一切事，我的规矩也是先收费，再杀人。”
规矩就是原则0。
无论在哪种行业里，能成功的人，一定都是有原则的人。
屠青闭着嘴。
胡昆盯着他，眼睛里又发出光。
屠青已提起了桌上的包袱，馒慢地往外走[
胡昆忽然大声道“杀了他，我付五万两。”
傅红雪冷冷道“要杀这个人，你自己动。”
胡昆道“为什么”
傅红雪道：“因为他已经受了伤，已没有还之力……
胡昆双握紧栏杆，突听“笃”的响柄飞刀钉在栏杆上。
飞刀是从包袱里拿出来的，这包袱里也有杀人的武器。
屠青冷玲道：“我从不免费杀人，为了你却可以破例一次，你想不想试试”
胡昆脸色早已变了。
他实在猜不通这包袱里还有多少种武器，屠青身上又还有多少种
但是他已看出来，无论哪种武器，只有一种，已足够置他于死地。
屠青终于走出去，走到门口突又回头，盯着傅红雷，盯着傅红雪上的刀，仿拂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刀。
他忽然问道“贵姓”
傅红雪道“姓搏。”
屠青道“傅红雪”
傅红雪道；“是的。”
屠青轻轻叹息，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你是谁了。”
傅红雪道“可是你没有想t”
屠青道：“我不敢想。”
傅红雪道／不敢”
屠青说道，“一个人若是想得太多，就不会杀人了。”
门外夜色已深，无屋无月，屠青一定出去就消失在黑暗里。
胡昆长长吐出口气，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难道你不怕他泄露你的秘密”
傅红雷道“我没有秘密。”
胡昆道“难道你已不想去杀杜十”
傅红雪道“我杀人不是秘密。”
胡昆又叹了口气，道；“桌上有几万两银票，杀了杜十，这些都是你的”
傅红雪道：“。”
胡昆勉强笑了笑，道“现在你就可以拿去。”
傅红雪拿起银票出数了两遍才慢慢地问道“你知道杜十在哪里”
胡昆当然知道“为了查清他的行踪，我已花了一万五千两。”
傅红雪淡谈道“杀人本就是件狠奢侈的事。”
胡昆叹了口气，看着他将银票收进怀里，忽又闷道：“你杀人不是秘密”
傅红雪道“不是”
胡昆道“你不怕在大庭广众间杀人”
傅红雪道“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杀人。”
胡昆笑了真的笑了“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
傅红雪道：“他在哪里”
胡昆眯起眼，道“他正在拼命。”
傅红雪道“拼命”
胡昆道“拼命脑筋，拼命地喝，我只希望他还没有输光，还没有醉死。”
杜十不但赢了，而且很清醒。
个人在赢的时候，总是狠清醒的，只有输家才会神智不清。
他正在洗牌。
十二张用乌木做的牌九，每一张他都仿佛能如意操纵，甚至连骸子都听他的话。
他并没有玩花样，做脚，一个人赌运来的时候，根本就不必做假。
刚才他拿了一对“长”，统吃，现在他几乎已赢了两万，本来一定还可以多赢些。
只可惜下注的人巳渐渐少了，因为大家的口袋都已经快空了。
他希望能有一两个新生力军加入，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陌生人走了进来。
傅红雪在看他洗牌，他的巨大而有力。
杜十又推过一次庄，四牌，两统吃，却只吃进了百多两。
下注的人大多都已显得没有生气。
在赌场里，钱就是血，没有血的人怎么会有生气
不知道这个脸色苍白的陌生入，身上的血旺不旺
杜十忽然抬头向他笑了笑，道“朋友是不是也想玩两把”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道“只玩一把。”
杜卜道：“只玩一把t一把见输赢”傅红雪道：“是的”
杜十笑了“好，就要这么样赌才痛快。”
他直起腰，全身的骨节立刻“格格”发响，一块块肌肉在衣下流窜不停。
这是十八年苦练的结果r
他身高八尺寸，阔肩细腰，据说用一只就可以扼断牛头，看着他的人，每一个眼睛里都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就好像臣子看着他们的帝王。
八十张银票都已拿了出来，崭新的银票，苍白的。
杜十道：“你有多少”
傅红雪道：“几万两。”
杜十轻轻吹了声曰哨，眼睛亮得就好像燃起了两盏灯，“八万两赌一把”
傅红雪道“不论输赢，只赌一把。”
杜十道“只可借我没有那么多。”
傅红雪道“无妨。”
杜十道“无妨的意思，就是没有关系’
傅红雪点点头。
杜十笑了“这些钱莫非是偷来的，所以你不在乎’
傅红雪道“不是偷来的，是买命的1”
杜十道／买谁的命”
傅红雪道：“你的”
杜十脸上的笑容僵硬，旁边的人已握紧拳头，有的握紧刀。
傅红雪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道“我翰了，这八万两给你，你输了，就跟我出去。”
杜十道“为什么要我出去”
傅红雪道“因为我不想在这里杀伤。”
杜十又笑了，笑得却已有些勉强：“你输了，还是要杀我”
傅红雪道“无论输赢，我都非杀你不可。”
杜十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无论谁输谁赢，我行i反正都要拼欲命的，只不过这里的人太多，而且都是我的人，所以你不愿在这里出。”
傅红雪冷冷道：“我不想多杀人。”
杜十笑道：“你好像很有把握能杀了我。”
傅红雪道／没有把握怎么会来”
杜十大笑。
傅红雪道“八万两银子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你死了之后，你的朋友兄弟还是用得着的”
忽然问，把刀从后面砍过来，直砍他的后颈。
傅红雪没有动，杜十却已抓住握刀的。
“叮”的响，尖刀落下，又是“格”的一声，刀尖已被锄断。
杜十沉下脸，厉声道“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只准看，不准动。”
没有人敢动。
杜十又笑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先看我把他这几万两银子赢过来。”
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钢铁般的胸膛：“我们怎么赌”
傅红雪道“你说”
杜十道：“赌小牌九，一翻两瞪眼，最痛快。”
傅红雪道“好。”
杜十道：“还足用这副牌”
傅红雪点点头。
杜十眨了眨眼，道“你知道我用这副牌已赢过几把”
傅红雪摇摇头。
杜十道：“我已连赢了十六把，用这副牌赌我的气特别好……
傅红雪道“再好的气，也有转让的时候。”
杜十盯着他道“杀人你有把握，赌钱你也有”
傅红雪淡淡道：“没有把握，怎么会赌”
杜十大笑：“这次你错了，赌钱这种事，连神仙都未必有把握，我以前也见过很多像伤一样有把握的人，现在都已输得上吊。”
十张牌排成四行，行八张。
杜十推出了一行，道“我们两个人对赌.上下两家是空门。”
傅红雪道“我懂。”
杜十道“所以我们就不如赌四张。”
傅红雪道“好。”
杜十用根指推出了四张牌“殷子掷出的是单，你拿第一副。”
博红雪道“牌是你洗的，殿子我来掷。”
杜十道；“行。”
博红雪拿起股子，随随便便地掷了出去。
点，单。
杜十道“我拿第二副。”
两张乌木牌九，“吧”的一合，再馒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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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已人鞘。
鲜血从鼻尖流落，流入嘴唇，又热又咸又苦。屠青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已因痛苦而抽搐他的人却没有动；他知道自己杀人的生涯已结
屠青的脸。
一道刀口从他眉毛间刻下来，划过鼻尖，这一刀只要多用分力，他的头
这是种秘密的行业，无声无息地杀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屠青的嘴唇也在抽搐“到哪里去t”
傅红雪道：“你一定要五万两，才肯杀我，要我杀你，至少也得五万两。”
傅红雪道“只要不去杀人，随便哪里你都可以去。”
屠青道“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刀光闪，一连串金铃般的轻响，满天暗器落地，每一件暗器都被削断了，都是从正间断的，就算巧匠人用小刀一件件停细分割也未必能如此精确。
刀光消失后，才看见血，血是从脸上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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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屠青不再开口，默默地从钱囊拿出两叠银票，叠五十张。
他又仔仔细细数了两遍，摆在桌上，始头看了胡昆一眼“这还是你的。”
胡昆在咳嗽。
屠青道“你可以付他五万两，叫他杀了我。”
胡昆忽然不咳了“你身上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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