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踯躅(完)
“我知道明的父执长辈、宗族兄弟中,有许多人牵扯进宗室诸王的纷争而殒命,道明自己也因此而颠沛流离,吃了很多苦。由此一来,拖东海王殿下没有疑虑,反倒奇怪了。但你尽可放心,我绝不要求道明参与这等污浊之事。”
“哦?”陆遥扬了扬眉,有些怀疑,又有些惊讶。
陆遥心知县主即将语涉机密,于是挥了挥手,令马睿等人退后些许,随即道:“裴郎君便请问来。”
县主催马向前几步:“去岁在太行山伏牛寨下,我曾邀请你随我同去洛阳,为东海王殿下效力。当时你一口拒绝,竟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虽很觉遗憾,也只能作罢。没想到短短一年间,道明辗转于河北,已然做出了如此事业,拥有了令得中枢重视的实力。因此我不揣冒昧,还想再问道明一次:你是否愿意为东海王效力?”
“却不知裴郎君找我何事?”陆遥收束心神,谨慎地问道。
县主手持马鞭指了指陆遥,又指了指自己:“道明,你我是旧相识,又都是聪明人,因此言辞不妨开门见山,更不必在邺城里当着无关人等的面做些些兜兜转转的无聊把戏。此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而已。”
两人策马靠得极近。县主骑乘的战马看了看默然的陆遥,打了个响鼻。陆遥抬手轻抚着马颈上舒长的鬣毛,缓缓地反问道:“东海王殿下所求者何也?”
县主凝视着陆遥,继续道:“实不相瞒,洛阳的皇帝和众多朝臣虽有名望,我视之如泥塑木胎、反掌可制。近来所虑者,唯匈奴与北疆诸胡罢了。如今王浚横死,幽州无强臣执掌,久恐为胡儿所乘。所以,我打算全力举荐道明为幽州刺史。如果道明执掌幽州,只消内修庶政、外御强胡即可。幽州若是强盛,东海王殿下自然能够援引声威以用。除此以外,哪怕中原有变,道明也无须干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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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这几句话便等若是明确的承诺了,而且只要求对东海王名义上的顺服,全无其它限制和要求。陆遥情不自禁地挥了挥拳,大声地道:“果能如此,那就太好了!”
喜悦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陆遥突然又有些疑虑,以竟陵县主的精明强干,怎么会提出如此偏向的提议?这其中,会不会还有自己暂时不了解的内幕
然而,毕竟县主是个养尊处优、远离沙场厮杀征战的女人而已,对兵事上的眼光未免有限。陆遥说她的部下骑队声势煊赫,其实隐含着嘲笑彼辈徒有其表的意思,她竟没有听出来,反而凭空生出了压倒陆遥一头的得意,更为自己大大地壮了胆。
或许是因为纵马奔驰了许久,县主雪白的面颊微微带着红晕,额头也沁出些许汗滴来。日光照耀下,那汗滴竟似乎烁烁生辉的露珠一般,更映衬得人面清丽无俦。昔日与县主同在湍急的河底游泳穿行时,她也是这般娇喘细细的姿态……陆遥突然又想起往事,不由自主地便心头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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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公太过无能,丧师失地疾如星火,令她措手不及。此番来到魏郡,虽说是因为自家婚姻之事与东海王闹了不愉快,但是负责保卫她安全的东海王直属精骑,可一个都没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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