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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朱颜敛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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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管着正阳山的山水邸报和镜花水月,在正阳山上,一直是个跑腿的,空有辈分,因为不是剑修,又经常外出,所以远远没有那些剑仙老祖来得让人敬畏。



    尤其是在这正阳山祖师堂内,在那些剑仙老祖师眼中,这是个精明却不够聪明的女子,简而言之,就是个不大气的妇道人家。

    不过正阳山祖师堂只是收回了那枚紫金养剑葫,也未将她从祖师堂谱牒上除名,只是取消了苏稼的嫡传身份。



    第一件事,是商议那几位嫡传候补人选,挑选一个黄道吉日,让他们的名字正式载入祖师堂谱牒。



    正阳山是大骊钦定的宗字头候补,所以如今已经着手准备下宗选址一事,肯定是要在那旧朱荧王朝境内的。


    正阳山这些年从旧朱荧王朝,吸纳了相当数量的年轻剑修,除此之外,还有个相当不俗的剑仙胚子,龙泉剑宗那边竟然眼瞎了不去好好栽培,都在神秀山那边修行数年,阮邛竟然都不愿意收为嫡传,少年到了正阳山后,破境极快,如今跟寒露峰的仙子童真,有希望结为道侣。



    这第一件事,其实是小事,没什么争执。

    再就是商议参与中岳山君晋青的夜游宴一事,又是小事。唯一需要上心的,是探探晋山君的口风,免得将来下宗选址一事,起了不必要的龌龊。毕竟晋青对于旧朱荧王朝的那份情谊,举洲皆知。



    接下来第四件事情,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商议与清风城许氏联姻一事。



    正阳山这边,是修道天才,陶家老祖最宠溺的那个陶紫,清风城许氏那边则是城主嫡子,双方曾经一起游历骊珠洞天,这些年一直关系不错,而且双方长辈都觉得这是一桩天作之合。



    早先昏招不断的清风城许氏,后来与上柱国袁氏联姻,不惜以嫡女嫁庶子,才弥补了清风城与大骊王朝的裂缝。



    那手系红绳的妇人轻声问道:“陶丫头自己愿意吗?”



    陶家老祖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只是有些话,难以启齿。



    陶丫头确实不太情愿,而且陶家老祖其实本身,也更多希冀着老龙城藩邸那边,能够有些暗示给正阳山。



    只是那个年轻藩王,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将陶紫当做了妹妹。



    陶家老祖给了那妇人一个眼神,妇人心领神会,说道:“反正此事不急,不如让陶丫头去老龙城那边,见一见师兄妹们?”



    正阳山山主只是抚须,而无言语,沉默片刻,似乎听到了一个心声言语,点头道:“可以。”



    山主做出这个决断后,神色肃穆起来,加重语气道:“问剑风雷园一事,今天我们必须给出一个明确说法!”



    正阳山明面上只有两位元婴剑修,一位是正阳山的山主,一位则是陶家老祖。



    其余还有一位辈分最高的老祖师闭关多年,即将出关。



    此外还有三位金丹剑修祖师。



    正阳山,其实一直缺的就只是一位上五境剑仙。



    才会被风雷园李抟景一人,力压数百年。



    如今李抟景已死,那么约战新任园主黄河一事,就是当务之急,那个黄河,资质实在太好,正阳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养虎为患。



    这个黄河,太过锋芒毕露,如今已是元婴剑修,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李抟景。所以此事绝对不能再拖了。



    现在正阳山就得找一个合适人选,去问剑风雷园。



    可无论是与黄河同境的山主问剑风雷园,还是出关即玉璞的老祖师出剑,都不合适,都差了辈分,而且后者还高了个境界。



    问题在于正阳山嫡传弟子当中,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够与黄河问剑的,说不定连那刘灞桥出剑,就够正阳山剑修喝上一壶。



    供奉、客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是一位旧朱荧王朝的天才剑修,昔年被誉为双璧之一,获得了朱荧王朝的不少剑道气运,可惜由他与黄河问剑,还是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除非此人愿意成为正阳山祖师堂嫡传。



    即便对方脑子进水,答应此事,正阳山一旦如此行事,就有可能惹来北岳晋青的心生芥蒂。



    所以选谁问剑一事,几乎成了整个正阳山老祖剑仙们的共同心病。



    结果今天还是没能议论出个万无一失的方案。



    陶家老祖恼火道:“实在不行,就由我舍了脸皮不要,去问剑一个晚辈!”



    山主摇头,“不妥。咱们最好能够赢得让人心服口服。”



    这位陶家老祖,比自己更有希望跻身上五境。对方要是问剑风雷园,赢了还好,若是输了,或是再有个意外,死在黄河剑下,那么自己这个山主就算是做到头了。



    当然,山主心知肚明,这位陶家老祖,就是摆个姿态给人看的,因为对方很清楚自己这位山主的处境。



    何况对方言语,极有学问,既然他陶家老祖出剑,是问剑晚辈,是舍了面皮的丢人事情,是以大欺小,那么他这山主出剑,一样不妥。



    那妇人见大堂内气氛沉闷,说道:“兴许有法子让那位客卿成为祖师堂嫡传。”



    她对面座椅上,一位老祖师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趣,问道:“怎么讲?成了咱们嫡传,问剑黄河,确定能赢?”



    妇人摇头道:“很难。元白虽然也是元婴剑修,但是比起黄河,还是差了些,元白唯一依仗,是他那飞剑擅长以伤换伤的本命神通。”



    那老祖师扯了扯嘴角,这婆姨是诚心讨骂吗?



    妇人立即小声补充了一句,“但是有机会让黄河坐实了李抟景第二的身份,比如身份,还有……境界!不过如此一来,我们正阳山便可能输了这场万众瞩目的问剑。”



    此语一出,祖师堂半数剑仙老祖师依旧不闻不问,这拨老人,一向不爱理会这些正阳山事务,痴心练剑。



    但是其余半数,往往是身居要职的存在,个个以心声迅速交流起来。



    妇人对面那老祖师冷笑道:“那元白又不傻,今天成为咱们祖师堂嫡传后,明天就要跟黄河拼命,然后说不定就没后天了,搁谁愿意?”



    妇人欲言又止。



    山主皱眉道:“有话直说。”



    妇人这才小心翼翼说道:“元白之所以愿意成为我们的客卿,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护着那拨旧朱荧出身的剑修胚子,若是我们正阳山答应此人,每甲子,都会额外给旧朱荧人氏一个嫡传名额,再保证这位嫡传将来一定能够跻身上五境。以五百年作为期限即可。之后双方契约作废。如此一来,元白很难拒绝,说不得还要感激我们。”



    妇人对面那老祖师点头笑道:“既能光明正大问剑风雷园,又能护住故国晚辈,元白确实应该感谢我们,感谢给他一个问心无愧的死得其所,风光落幕。”



    有一位老剑修突然起身,默默离开祖师堂。



    随后又有数位老人跟着告辞离去。



    正阳山山主对此见怪不怪,陶家老祖更是懒得多看一眼。一帮冥顽不化的老不死,不是喜欢练剑吗,不屑耍手段吗,你们倒是有本事倒是练出个玉璞境啊。可惜一帮废物,连个元婴都不是。正阳山靠你们,能成为宗字头仙家,能有下宗,能够力压龙泉剑宗?靠你们这些练剑数百年都没机会出剑的老废物,正阳山就能成为宝瓶洲山上的执牛耳者?!



    妇人惴惴不安。



    她大概当下在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山主望向妇人,难得多了些笑意,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你去说服元白成为祖师堂嫡传,事成之后,我们立即放出话去,元白要问剑风雷园黄河。”



    妇人轻轻点头。



    山主心情大好,再看这个妇人就有些顺眼了。



    整座正阳山,只有他知晓一桩内幕,苏稼当年被祖师堂赐下的那枚紫金养剑葫,曾是这妇人寻见之物,她很知趣,所以才为她换来了祖师堂一把座椅。此事还是早年自己恩师泄露的,要他心里有数就行了,一定不要外传。在恩师兵解之后,知道这个不大不小秘密的,就只有他这山主一人了。



    山主说道:“最后一件事,说一说那个刘羡阳。”



    说到这里,山主看了一眼陶家老祖,颇有怨气,早年陶丫头和护山供奉一起游历骊珠洞天,不曾想既没能取回那部剑经,又没能斩草除根,连一个当窑工的乡野少年都没解决干净,结果就留下了这么大一个隐患。虽说当时因为李抟景还在世,而那刘羡阳的本命瓷,据说一路辗转到了风雷园手中,所以那头搬山猿有些顾忌,亦有为正阳山考虑的成分,不宜与当时的风雷园彻底撕破脸皮。



    可如今想来,还是让山主觉得头疼不已,万事最恨一个“早知道”!



    陶家老祖转过头,下巴抬起,点了点那妇人,然后与山主说道:“按照她的情报,刘羡阳如今是龙泉剑宗祖师堂嫡传,由于刘氏祖辈曾是醇儒陈氏先祖坟地的守墓人,后来在南婆娑洲醇儒陈氏求学十年,如今刘羡阳是什么境界了?与风雷园有无私底下的接触?”



    妇人起身,从袖子里取出一页纸张,陶家老祖伸手一抓,先行浏览起来。



    山主神色自若,对此不以为意。



    陶家老祖皱眉道:“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破烂事?既然能够成为阮邛弟子,什么境界?是不是剑修,飞剑本命神通为何?在南婆娑洲醇儒陈氏求学期间,可有什么人脉?都不清楚?!”



    陶家老祖将那纸张推给山主那边,山主看完之后,道:“照着情报来看,这刘羡阳少年时,就是个藏不住话的,爱出风头,返回家乡,就没有跟人谈及求学经历?”



    妇人摇头道:“性情变化很大,虽然喜欢每天闲逛,可与街坊邻里言语,只聊些家乡故人故事,从不提及醇儒陈氏。甚至整个槐黄县城,除了曹督造在内的几人,都没几个人知道他成了龙泉剑宗弟子。而神秀山上,龙泉剑宗人数太少,阮邛的嫡传弟子,更是屈指可数,不宜刺探消息,免得与阮邛关系交恶。阮邛这种性情的修士,既是大骊首席供奉,还有风雪庙当靠山,据说与那魏剑仙关系不错,又是与我们大道相争的剑宗,我们暂时好像不宜过早招惹。”



    陶家老祖哈哈笑道:“倒是说了几句颇有见识的正经话。”



    山主没来由感慨道:“若是有个魏晋,我正阳山何愁未来,我就算给魏晋让出山主位置,都是可以的。”



    魏晋先后两次问剑北俱芦洲天君谢实。



    当之无愧的宝瓶洲剑仙第一人。



    妇人置若罔闻。



    山主问道:“刘羡阳的本命瓷,确定在那风雷园手中?”



    妇人点点头,“应该无误。”



    山主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事已至此,算是死仇了,尤其是这些吃不得半点亏的年轻人,最记仇。万一以龙泉剑宗的嫡传身份,与我们问剑,到时候正阳山对他如何处置,打死还是不打死?怎么看都是个麻烦。万一再与那风雷园勾连起来,使得风雷园与龙泉剑宗一起针对我们正阳山,哪怕问题不大,终究不美。”



    妇人试探性说道:“我有个想法,山主听听看。”



    山主欣慰笑道:“说说看,若是真能成事,解决一个潜在麻烦,我们正阳山一向赏罚分明。”



    山主说到这里,瞥了眼一张空着的座椅,比那妇人位置靠前几分。



    妇人心领神会,立即笑颜,只是突然犹豫起来。



    山主更是善解人意,说道:“今天商议,已无大事,各位只管回去修行练剑。”



    又有一些老剑修起身离去,祖师堂便空了一半。



    那妇人这才说道:“我们琼枝峰一位女修,先前游历狐国的时候,与那清风城一位骊珠洞天出身的卢氏子弟,相互爱慕,咱们不妨顺水推舟,让他们喜结连理,结为一双山上神仙道侣,再与清风城许氏打个商量,让那男子入赘正阳山。此人祖籍大骊槐黄县,出身福禄街卢氏,与那刘羡阳更是死仇,而且不止一次。那卢氏子弟,早先就差点将刘羡阳打死在一条陋巷,后来陶丫头游历骊珠洞天那次,此人亦是被清风城许氏妇人相中,帮忙带路。所以刘羡阳,对此人一定怨气不小。”



    山主点头,大致意思,已经明了,又是一个意外之喜,难不成眼前这个始终恪守规矩、不太喜欢出风头的妇人,正阳山真要重用起来?



    妇人继续说道:“我们婚宴办得热闹些,然后故意放出风声给槐黄县城那边,刘羡阳肯定会听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刘羡阳大闹婚宴,打杀了那卢氏子弟,总好过刘羡阳将怨恨憋在心里,闹过之后,其实是好事,再往后,就没借口与我们正阳山纠缠了。”



    坐在妇人对面那位老祖师,再次笑眯眯开口道:“妇人之仁。”



    妇人没有反驳什么。



    那老祖师说道:“只要刘羡阳在婚礼上敢出手,我就能让那卢氏子弟死得恰到好处。不但如此,再让那刚刚穿上嫁妆没多久的琼枝峰弟子,事后殉情便是。至于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不重要,还不都是由我们说了算。大不了让她学那苏稼,隐姓埋名,正阳山不会亏待他。我就不信闹出这么一场,阮邛还有脸护着那个刘羡阳。”



    妇人轻声道:“晏祖师远见。”



    那老祖师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好说。”



    山主说道:“还得再想一个让刘羡阳不得不来的理由。”



    陶家老祖笑道:“简单,让那清风城许氏家主顺便参加婚礼。他如今身上还穿着刘羡阳祖传的那件瘊子甲。相信清风城比我们更希望刘羡阳早早夭折。”



    妇人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今天说了这么多,让她有些疲惫。



    正阳山一处对雪峰上,一对主仆,在建造于崖畔的仙家府邸廊道中赏景。



    男子正是旧朱荧王朝剑修元白,他身边婢女名叫流彩,在外人跟前,就是个面瘫。死气沉沉,长得还不好看,极其不讨喜。



    元白有些黯然神伤,没有想到只是出门游历了一趟皑皑洲,就已经家国皆无。



    婢女的家乡,其实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浩然天下,而是皑皑洲那座享誉天下的天井福地。



    天井福地是皑皑洲刘氏的私人家产,最早发现之时,还是座灵气稀薄的下等福地,硬生生靠神仙钱砸出来的上等福地。



    每年都会有那“天女散花”的盛况。每年开春,让刘氏家族的年轻女子,身穿七彩法袍,抛洒雪花钱。



    不是刘氏钱不够,而是福地受那无形大道压制,至多就是上等福地了。



    就连玉圭宗姜氏掌握的云窟福地,都没办法跟天井福地媲美。



    没办法提升福地品秩,也难不住皑皑洲刘氏财神爷,传闻嫡子刘幽州,小时候不小心说了句玩笑话,砸出个小洞天来,以后就是我的修道之地了。



    于是皑皑洲财神爷觉得此事可行啊。



    在那之后,看刘氏砸钱的架势,就是个无底洞,也要用雪花钱给它填平了。



    所以浩然天下一直有个谐趣说法,谁能嫁给皑皑洲刘幽州,谁就是天底下最有钱的管家婆了。



    男子转头看着婢女,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那位福地旧主人。”



    婢女点点头。



    一位从祖师堂御风而至的妇人,落在廊道中。



    元白与她相互行礼。



    妇人以心声言语,面有为难神色,与元白说了先前正阳山祖师堂那个提议。



    元白听过之后,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了。”



    妇人轻轻叹息。



    到了正阳山就足不出户的元白笑道:“前辈不用如此。”



    在妇人离去后。



    元白对那婢女愧疚道:“流彩,我争取帮你讨要一个正阳山嫡传身份,作为你未来修行路上的护身符,找你主人一事,我恐怕要失约了。”



    婢女点点头,“没关系。”



    妇人缓缓御风回了自家山头,正阳山规矩森严,每一位修士的御剑御风轨迹,皆有定例,高低都有讲究。



    到了十分简陋的修道之地,妇人嗤笑一声,她坐在一张蒲团上,伸手捻动手腕上的那根红绳。



    想起正阳山和风雷园的那点仇怨,好一个泥娃儿到水里打架,螃蟹进锅里翻浪。



    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事情,是久未露面的师兄,为何会破天荒主动找到自己,还要她帮忙照顾那个从皑皑洲天井福地走出的流彩,不用多事,保证她不死就行了,此外都无所谓。



    可她绝对不敢有任何多此一举的举动,更不敢在她身上动手脚,不然以她的一贯作风,那流彩,与元白,再与刘羡阳,是可以有些姻缘的。



    师兄之天算,堪称匪夷所思。不然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压过整个中土阴阳家陆氏。



    她至多是玩弄、操控一洲剑道气运的流转,再以一洲大势砥砺自身大道罢了。



    但是师兄却远远不止于此。



    她那师兄眼中,仿佛一直看着所有的天下。



    她自言自语道:“师兄,何为以一消一?”



    龙须河畔的铁匠铺子,刘羡阳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打着盹。



    先前从神秀山那边得了两份山水邸报,让刘羡阳很乐呵。



    第一份邸报是那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最新一份,则是给出了候补十人。



    刘羡阳既佩服两份评点的幕后人,也佩服那些很快就能给出更多详细内幕的情报。



    这些个山上神仙,难道成天没事,就喜欢逛荡来晃荡去打探他人消息吗?



    刘羡阳瞬间退出寤寐状态,一抬头,笑着打招呼道:“余米兄。”



    是被魏山君丢到自己跟前的剑仙米裕。



    米裕拎着张竹椅,坐在刘羡阳一旁,然后递给刘羡阳一把瓜子。



    一起嗑着瓜子,米裕笑道:“披云山那边刚刚得知,福禄街那个姓卢的年轻人,要跟正阳山琼枝峰一位仙子结为道侣了。”



    刘羡阳笑呵呵道:“那么清风城那位许城主肯定也会在婚礼上露面了。”



    米裕愣了一下,“你没想着去那边砸场子?我可是都做好打算,要陪你一起走趟正阳山了。”



    刘羡阳吐出瓜子壳,笑道:“我家小平安,是不是与你早早打过招呼了,要你盯着我点,不让我意气用事?”



    米裕摇头道:“还真没有。”



    刘羡阳大怒道:“这家伙如此没良心!都没让余米兄为我护道?!他娘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大概是忘记猴子偷桃的滋味了。”



    米裕有些头疼。



    刘羡阳这家伙的脑子,转得不太合常理啊。



    不愧是隐官大人的兄弟。



    刘羡阳继续嗑着瓜子,弯着腰望向远方,“要是没有那份山水邸报,我就真去正阳山走一遭了



    ,可既然小平安还活着,那就两说,以后等他一起吧。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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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剑修如云的北俱芦洲,哪怕是元婴剑修,给人敬称一声剑仙,兴许都会不太自在,可是在宝瓶洲,没有这样的风俗。



    每一位金丹剑修,就是当之无愧的山上剑仙。


    正阳山祖师堂。



    除了两位赶赴老龙城的老祖师,其余陶家老祖在内的老剑仙们,今天齐聚一堂,有诸多事务需要老祖们一同决断。


    一个姿容平平的妇人,座椅位置偏后,手腕系红绳,正襟危坐,显得有些拘谨。


    苏稼最初曾是她带上山门的弟子,结果却被转送给了别峰山头,作为交换,她得了件法宝,苏稼后来被收为祖师堂嫡传,事实证明,那笔买卖,是她做得亏了。


    在风雪庙神仙台,输给了风雷园现任园主黄河,剑心崩碎,苏稼连剑修身份都保不住。

    不然山下是那母凭子贵,山上也有许多混吃等死的老修士,一样可以师凭徒贵。



    当然最后苏稼的下场不太好。

    她一手负后,一手递掌,微笑道:“马湖府雷神庙一脉,武夫柳岁余。”



    裴钱一脚踏出,身形微微下沉,双手握拳,摆出一个古朴拳架,沉声道:“落魄山一脉,开山弟子裴钱。与柳前辈问拳!”

    第七百零四章 朱颜敛藏 (第2/3页)


    柳岁余摘下狐裘,随手丢在身后台阶上。

    第二件事,商议正阳山第二批弟子的下山一事,先前一拨,在两位老祖师的带领下,已经赶赴老龙城。



    正阳山与藩王宋睦,一向关系不错,还要归功于陶紫当年游历骊珠洞天,与当时还叫宋集薪的少年,结下一桩天大的香火情。



    只是这第二拨,谁来负责护道,该派遣哪些子弟下山,都有大讲究。分量不够,容易让大骊宋氏恼火,可一旦分量太足,正阳山很容易伤了元气。


    所以需要好好拿捏分寸。



    那位陶家老祖明显早有腹稿,给出了一番章程,没有太大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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