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军汉哪里吃的这样羞辱,登时往地下啐了一口,嚷道:“你打,爷爷就站在这里任你打,若不打时,你便是小妇养的。”
那查理王笑了一声,抬手便是一枪,那子弹贴着军汉的头皮飞过去了,那军汉耳朵嗡嗡直响,头皮也烧伤了,带回过神来,发现裤子湿了。他脖颈上盘着的恶鬼,也被火药惊得魂飞魄散。列位看官有所不知,这恶鬼在时,用骨爪遮住人的眼睛,让他不能明辨是非,用指甲捂住人的耳朵,让他听不进好言,又用骨爪插进人的脑子,让他满心恶念,这军汉眼下没了恶鬼蒙蔽教唆,腿软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撂下一句狠话,和众军汉走了。
这查理王为人放旷,举止豁达。之前跟随叔父去英伦学习西医,在那儿把一条猪尾巴剪了,重新蓄起发来,然旧时候西医无用武之地,他去衙门里干脆当起了仵作,整日和尸首打交道。这人从沪上一路回淞阳镇,途径这里,也是机缘巧合,居然也进了这家酒肆,看见李道士,觉得此人风姿都然,不是等闲之辈。便一直盯着道士,看的目不转睛。
又见李道士出手救助那卖唱的母子两个,是个至善的侠义之人,再听他唱曲,登时呆住,心道:若结交上这个道士,也不枉为人一回。
李道士将那女子送至街口,又看着他们平安走远,便折身而反。谁知进了酒肆,却发现那帮军汉正等着他,约莫十多个人,穿着灰褂,辫子盘在脖子上,那为首的军汉,嘴歪眼斜,脖颈上生着恶疮,他自己却不知,有一个女鬼正盘在他脖子上,那鬼衣衫破烂,身上腐烂到一半,露着嶙峋白骨,正用骨爪去戳他脖颈上的恶疮。那军汉见李道士回来了,便道:“好一个贼道士,你把那粉头放跑了,让我们如何取乐?不如你在地下学狗爬一个,若学的像时,就饶你这顿打。”
这番动静,却惊动了淞阳镇一个人物,那人姓王,乃是淞阳镇上的世家子弟。十九世纪中后叶西学东渐,这人原名是古之圣贤的字,他嫌折寿,故弃之不用,给自己起了个外名叫查理,人称查理王。
他眼见无赖军汉上去把道士围了,便跳将出来。列位看官,俗话有云,枪打出头鸟,见官莫向前,吃饭莫向后,便是叫人凡事不可争先,遇事绕着走。这查理王却不同,凡事要和别人拧着来。只见他一摇一摆,走到那无赖军汉面前,刷的从肋下外衣里掏出一物,乃是一八五八年所造的一把******左轮,指着那军汉的额头,歪着头笑道:“你这人好没脸,若再聒噪时,一枪崩碎了你的天灵盖。”
这时查理王才来到道士面前,唱了个肥喏,两下里认识了。查理王听说李道士二人也去淞阳镇,心中大喜,邀以同路。二人十分投缘,当晚便歇宿在一处,第二天一同出发了。
众人邀他再唱,李道士却让众人稍等,他自己将女子和孩儿护着,送到门外,那女子道了谢,说:“拙夫一月前偶感风寒,将息的快要好时,却又吃了碗没热透的浆水饭,不幸复发,撇下奴和孩儿两个,蹬腿走了。奴幼时也习得些音律,先夫便是个乐师,也教奴些曲子。故而含羞忍辱,晚间便出来献丑。今日幸得遇道长解围,奴感激不尽,无以回报。”便叫那三岁的孩儿,也谢道士,李道士连忙止住,只是问她:“大姐莫哭,你家先夫从染病到亡故,隔了多久?”那女子道:“不过三五天。”说罢又垂下泪来。
李道士掏出一包银钱,送给她道:“以后不要再来酒肆卖唱,这不是个好地方。寻个好人家,再嫁也好,愿意守节也好。”那女子身旁的男鬼,闻听此言,慢慢的消失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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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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