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葛长庚闻得风声,心中惊慌,连夜收拾细软,便要出逃。正好接着榆林北边的荒漠里闹匪,他干脆赶去入了伙。因他生来好勇斗狠,凡事都肯向前,又加之心思缜密,不多时便接替暴死的匪首当了头,因他常使一把屠牛刀子杀人,与别的刀客不同,便得了个诨号‘葛刀子’,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南方正闹粤寇(太平天国),并没有人顾及着个把刀匪,这葛长庚的刀匪队伍日渐壮大。等平了粤寇,小小榆林府已经治不了他们了,加之年景又差,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
眼下这葛长庚领人出来,便是要朝镇上的富户借钱粮度年关,不意便撞见了恩人,十分惊喜。当下他便和李道士一干人一一剪拂,邀请众人回他的老巢里歇脚。
便将赵财主朝南暴晒,本来那赵财主脖颈上的生牛皮绳勒得还有几分宽松,不至于把他勒死。经过那日头的暴晒烘烤,便慢慢卵缩了。倒得赵财主被勒毙时,正是傍晚。他又是瞒着家人早早出来,因此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衙门调查了一番,拘了几个有嫌疑的人,当然包括葛长庚。然葛长庚请了赌场主人作证,告官说他几乎一整天都在赌场里耍钱,都未回家过夜,更别说傍晚去杀人,因而他当天就被释放。眼见此案已成悬案,葛长庚也就放下心来,思量起如何把赵财主的浑家拐出来杀死,然而这妇道人家虽然已经守寡熬儿,却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葛长庚自己又非女子,根本进不到那高墙大院里,他不禁犯起了难。
那葛长庚半信半疑,道:“杀人偿命,为何不供出你家那母老虎来?”那赵财主哭道:“兄弟你不知,若供出她来,我和你姐的事便众人皆知了,到时我有何面目见乡党们?只得告了官家说,你姐是中暑暴毙。又买通了仵作,因此很快就烧化了。”
那葛长庚冷笑道:“你说的无从对证。你且在此好好呆着,等我拘了你家那个婆娘再说。”便将几条浸了水的生牛皮绳子绕过木桩,勒在那赵财主的脖子上,又塞了他的嘴,把随从的尸首拖了老远深埋了。他回到镇上,进了一家赌场,这时已经是红日初升。他在赌场里一直玩到第二日凌晨,才听到外边吵嚷说,镇北边的草滩子里死了个人,正是赵家主人。榆林府的官衙里来了仵作验看尸首,说是在昨日傍晚遭人用牛皮绳子勒毙。列位看官,你道是为何断定是在昨日傍晚?原来这葛长庚年做过皮革生意,晓得那浸水生牛皮经过太阳的暴晒,就会暴缩。他之前反复实验,对那生牛皮暴缩的尺寸时间早就了熟于心,
正当他私下里盘算时,那赵财主的案子又有了新转机,原来有个经验老道的捕头,注意到那勒死赵财主的牛皮绳子乃是今年的新革,这镇上除了葛长庚,没有几家新进过生革,而另外的几家,都与赵财主没有瓜葛,于是嫌疑又转到了葛长庚身上。
那老巢在北边的荒漠里,原先是古时的遗迹,屹立百年却还不倒。葛长庚叫众人砍了胡杨林,搞来黑墙砖,结结实实的围着古楼扎了寨墙,倒也像个模样。他引着李道士几人进寨,点上兽炭,摆起宴席,一直闹腾到一更天还不肯罢休。
他先砸死随从,然后将赵财主放翻了,面朝南捆在长木桩子上,先是一顿臭揍,然后掏出屠牛的刀子来,往赵财主眼眶上比划着,恶声逼问他胞姐的死因。
那赵财主此时顶着个乌青的熊猫眼,哼唧道:“你先放我下来嘛。实话与你说,你姐她与我有私,总共来往了半年有余。不提防被我家那母老虎知道了,把你姐诓来药死。其实不干我事,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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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原来这赵财主没别的嗜好,就好收罗好马,然家中浑家尤其厉害,每每得了好马,总不敢叫家中知道,这点早被葛长庚打听到了。故而这日清晨天还未亮,葛长庚将赵财主骗至北边的草滩子里。那草滩子平时没有人去,僻静的很,又是盛夏,只有傍晚时天凉时才有人来打夜草喂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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