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查理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房门后边的一线黑暗,总觉得人在门后一闪而过,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过这种感觉转眼即逝。他定了定神,往后一撤,四下里瞅了瞅,发觉并没有旁人,心下稍安,便走回去了,此时已经是下午申时,深秋的太阳光照在宅中的青瓦,檐角的兽头上,风萧萧的吹,一地的黄叶翻卷着。宅院中死寂一片,似乎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查理王猛然觉得并不寻常。往日此时,王典仪那老仆虽然时常下午出去采买,但是自肃州回来,李道士却一直在他左右,二人白天则同行止,夜间也在同一间房里歇卧,可今天却怪,他进了书房,李道士却并未跟过来,眼下也不见其踪影。
“同治九年十一月金庄邪物附身的女孩儿要挟李端白,未得手。
“同治九年十一月方家阴宅妖楼后来李端白对此言之甚少”
查理王停下笔,觉得此处不太清楚,至此,他心中凸显出一个疑问来,与那妇人所言不谋而合,那粟特方士到底是在为何人铺路架桥,且其不单是为求财,也不单是为祸乱社稷,他到底是为何等目的。
再者,对于李道士,他身上的疑点,比起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粟特方士来,只多不少。以他的本事,漂泊三百余年,却至今无法了结。那方士到底要挟他做什么事,无论事后查理王如何拐弯抹角的打听,他也闭口不言,实在是可疑。
突然,他觉得心头似乎是被一阵冷风吹过。他在妖楼中,似乎做过一个梦。
他写到这里不禁停笔,突然想起来一件怪事,王典仪的宅院后边,似乎囚着个疯癫的怪异女子,这女子似乎是王典仪的妻子,原先伶俐标致,现在却近乎鬼魅,似乎靠着掺了檀香屑的食物,才能安静入眠。
查理王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了李道士身上的味道和千佛洞下深井里的黑木箱,那箱中全是檀香木珠子,李道士便在箱中,一睡便是六年。这期间,他并未发病,也许是沉睡减缓了发病的进程,也许是那些檀香木的气味抑制了病情。抛开这一层,李道士的所谓恶疾,似乎与王典仪的妻子患的是同一种病。然这中间查理王自持医术高明,数次问过李道士,都被他含混略过,查理王只好作罢。
“同治九年八月至十月(公元一八七零年)三人北上;遇王典仪;至思山岭,人偶怪疑似被人故意投放,且背后书着‘岁在甲午,时临庚子’(怪哉);李端白第一次单独行动;
“同治九年十月我与侯六暂住于王典仪宅中;”
他抛下笔,伸手在纸上扇了扇,便伸了个懒腰出去了。及至院中,却神使鬼差的绕到往西边院子的院门边,那院门锁着,他凑过缝隙看了看,西院洒扫的相当整洁,像是经常有人进出,未曾荒废。那关着疯癫女子的房门,却半开半阖着。
一阵冷风吹来,他顿时觳觫起来,便转头回书房去。这时,庭院里的玉兰树上却有一物叽叽的冲他叫起来,查理王抬头看时,却见那树上趴着一个灰色的老鼠,一双血红色绿豆小眼,外加一双喇叭耳,查理王头皮一炸,脱了脚上的鞋子便死命砸过去,那老鼠躲也不躲,一下便掉落在地上,腾起了一小团烟雾,那烟雾散去,却是一个小小的纸团。这套把戏,似乎在六年前进那方士的妖楼之前见过。
“同治九年十一月并州被江玉阳阴魂附体;
查理王皱着眉头,走过去,将那纸团展开,只见那上边只有三个字:“三岔口”。他顿觉大惑不解,三岔口乃是一出京剧,他六年前来京城时,在中和戏院听过,那任堂惠暗中护着发配的焦赞,和黑店老板刘利华打斗。那白衣的任堂惠和黑衣的刘利华都装作在黑暗中摸索对方,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望空使力,既徒劳又可笑。而台下的看客,却看得一清二楚。
查理王心惊了一下,将纸条揣进怀里,依旧回到书房,拿起笔继续写了下去。
“同治九年七月(公元一八七零年)至淞阳镇;
“同治九年八月(公元一八七零年)王家藏书阁击毙怪物一头;王家藏书阁地下林列的棺椁;李端白第二次病发;与上次间隔仅二月,可见侯六的血效果维持不长久;首次靠我的血恢复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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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六月(公元一八七零年)李端白从陕甘云游至中原;病发一次,靠侯六的血脱难(侯六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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