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侯六想到王典仪来,当下决定,将装了查理王骨灰的瓷罐藏好,只说师傅来过,查理王在肃州养病,一切安好。说来奇怪,王典仪自从回来,再也不提查理王,也并无不安。等这天王典仪回家,侯六便打起精神,谎报了个平安,说查理王由李端白和文仙姑照看养病,不见生人。
王典仪听了,神色安详,淡淡道:“也好。李端白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便低头进了书房,侯六松了口气,又自家去周小姐的铜镜边照照脸,看见眼睛不红不肿,方才放心。
李道士闭了闭眼,稍稍叹气,将包裹收好,道:“你也保重,我就此别过了。有一句话提醒你,甲午,庚子年都有大凶,你若能过得去,便可显达一生了。”
侯六还在哭查理王,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泪眼朦胧的看李道士站起身,才惊觉师傅要走,不禁大惊失色,上前抱住道:“师傅,你又要去哪里?!老王既然不在,你回肃州作甚?干脆我把师母也接回来,一同在这里供养,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如何?”
李道士低声说:“病亡。”
侯六惊道:“不应该呀!我最后见他时还能说能动,这才几月?”
李端白却轻轻挣开了他的胳膊,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我各自有命,阳明也有他的命数,谁都更换不了。你我若有缘,还有相见之日,各自保重吧。”说着,便几步闪出门去,待侯六追出,踪迹已杳。徒剩侯六自家呆立在门后,恍若大梦一场,直到他转过身来,看见那个瓷罐还好好的摆在桌上,提醒他刚才并非虚妄。
然而,正如王典仪永被永远瞒过一样,侯六也并不知真相,他不知查理王并不是病亡,而是死于查理王自己的那把左轮之下。当然,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个人的死亡似乎无足轻重,个人的机遇也像微小的砂砾般不值一提。对于师傅李端白,侯六隐约的能猜到,李端白需要靠他,查理王,或者文仙姑的血来压制隐疾,如若不然,就只能沉睡于装满檀香的棺材里。他不愿再牵扯侯六,查理王又亡故了,所以只剩下文仙姑,如果文仙姑不在,他就有可能回到千佛洞里的那个深井里去,慢慢熬过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光阴,那么此生再无相见之理。
侯六晃了晃脑袋,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粗瓷罐,查理王那么大个人,那对左转右转的机灵耳朵,还有那张乖巧的笑脸,弯弯的一对聪明眼睛,居然全化在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罐子里,他越想心里越要发堵,胸中似乎被塞了团棉花套子,噎得他只发酸,而那股酸楚之气又慢慢的升了上来,直到化作眼睛里的两汪泪水,终于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他无声的哭了一会儿,抹了把脸,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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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他父亲收好。另一半留在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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