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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公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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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玉和华华凤不由自主,想到那小屋中去看看,这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却已突然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出了门外。



    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已从窗外的湖面上,箭一般窜了进来。

    段玉笑道:“幸好这里还有酒,喝两杯驱驱寒气如何?”



    卢九冷冷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看他的脸色,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决不是来喝酒的。


    华华凤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来喝酒,来干什么?”



    卢九道:“来杀人。”

    华华凤怔住。



    她实在想不通卢九为什么会忽然间改变了主意的。



    卢九道:“我的确不愿与段飞熊结仇,但杀子之仇,也不能不报。”



    华华凤道:“所以你当着别人的面,虽然故作仁义,别人一走,你就想来要他的命。”



    卢九道:“不错。”



    华华凤道:“你不怕杀错了人?”



    卢九道:“纵然杀错了一万个人,也不能放走一个。老夫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纵然杀错个把人,也是寻常事。”



    华华凤冷冷道:“你不怕别人杀错了你?”



    卢九淡淡道:“老夫年过半百,今日既然来了,就早已将生死两字置之度外。”



    他目光刀锋般盯着段玉,突然厉声道:“亮你的碧玉七星刀,只要你有此手段,不妨将老夫的头颅也割下来,作你的饮酒器。”



    段玉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喝酒一向只是用酒杯喝的。”



    卢九道:“我却想用你的头作酒杯,盛满你的鲜血作酒,祭我的亡子英魂。”



    他的声音已嘶哑,一双眼睛钉子般盯在段玉的咽喉上,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已鹰爪般扬起,仿佛恨不得一爪洞穿段玉的咽喉。



    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已将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全都凝聚在这双手上,只要一着击出,必定是致命的杀着。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人大喝道:“你千万不能出手,千万不能杀错人。”



    喝声中,一个人从门外直窜了进来,竟又是那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



    这少年究竟是谁?



    他怎会知道卢小云不是死在段玉手下的?怎会知道卢九杀错了人?



    他当然知道。



    这世界上也许已只有他一个人能证明卢小云不是死在段玉手下的。



    因为他就是卢小云!



    卢小云竟没有死!



    看见自己明明已死了的儿子,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卢九居然并没有露出丝毫惊奇欢喜之色。



    卢小云已跪下,垂着头跪在他面前:“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担心。”



    卢九还是沉着脸,冷冷道:“我并没有为你担心,我知道你没有死。”



    华华凤却又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就是卢小云?他就是你的儿子?你知道他没有死?”



    卢九点点头,道:“就算青龙会用假扮他的那尸体己瞒过了我,我还是知道他没有死;就算他没有在凤林寺铁水的灵堂外叹息,我也知道。”



    华华凤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卢九淡淡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并不能算是很好的解释,却又足以解释一切。——父子之间,总会有极奇妙的感情,奇妙的联系,这种感觉没有人能解释,却也没有人能否认。



    华华凤还是不懂:“青龙会既然已决心要他的命,为什么又要用另一个人的尸体冒充他,却将他装在箱子里,沉人海底?”



    段玉忽然笑了笑,道:“因为他们不愿让卢九爷看到他身上的鱼钩。”



    他居然好像也早已看出了这秘密:“他们不愿让卢九爷看到他身上另外还有伤口,他们一定要让卢九爷相信,他是直接被我一刀杀死的。”



    卢九道:“死人的脸,总难免扭曲变形,他们已算准了我决不会看出这秘密。”



    华华凤更不懂:“你既然早已知道他没有死,为什么还要来杀段玉,替他复仇?”



    卢九道:“因为我也知道,他自己一定会觉得没有脸见我。若不将花夜来那女贼亲手捉住,为自己出这口气,他是决不会出面和我相见的。”



    直到现在,他疲倦冷淡的脸上,才露出极怜惜伤感之色,慢慢地接着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的脾气我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华华凤总算明白了一点:“所以你才故意用这法子,激他出来。”



    卢九点点头,叹道:“这孩子虽然倔强骄傲,却决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决不会看着他的救命恩人,跟他的老子拼命的。”



    华华凤又有一点不懂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卢九面上终于露出微笑:“我早已猜出,被人装进箱子里的那位仁兄就是他。”



    华华凤也笑了:“你也听到我说,他身上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卢九笑道:“我虽然已年老多病,耳朵却还不聋。”



    华华凤笑道:“非但一点也不聋,简直比……我还灵。”



    她本来是想说“比兔子还灵”的,可是现在她对这垂老而多病的人,也已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尊敬。



    这老人的义气和智慧,本就值得受人尊敬。



    卢九已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披在他儿子身上:“这件衣服虽然脏,至少总比没有衣服好,你小心着了凉。”



    卢小云道:“我……我……”



    他又是感激,又是激动,只觉得热血上涌,堵住了咽喉,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华华凤长长吐出口气,说道:“现在你既然还活着,暗算你的人究竟是淮,你总该可以亲口说出来了。”



    卢小云却还是说不出来。



    华华凤盯着他,道:“你还不肯说?”



    卢小云道:“我……”



    华华凤道:“难道你还有些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



    卢小云索性闭上了嘴,连眼睛都一起闭上,眼角竟似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的确有难言的苦衷。他不想说,现在也已不必说。



    看见了他的眼泪,每个人心里都已明白。



    ——花夜来虽然欺骗了他,出卖了他,他心里却永远也忘不了花夜来。



    情感本就是件奇怪的事,一个多情的少年,爱上的往往会是他最不该爱的人。



    他自己心里纵然也已明白,怎奈相思已纠缠入骨,化也化不开了。



    卢九似已不忍再看他。



    儿子心里的悲伤,做父亲的当然比谁都清楚。



    卢九忽然道:“你刚才虽然并没有试探出什么来,我却看出了一点可疑之处。”



    华华凤道:“你看出了谁有可疑之处?”



    卢九道:“顾道人。”



    华华凤道:“我怎么看不出?”



    卢九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华凤的确不知道。



    卢九道:“他本是个最不肯吃苦,最懒的人,就算花夜来真的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叫他冒着风雨在浪涛中折腾一夜,他也不肯的。”



    华华凤道:“可是他刚才却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发。”



    卢九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华华凤道:“难道就因为他知道我是在说谎,也知道花夜来的下落,却生怕被我看出来,所以才肯受那种罪?”



    卢九点点头,道:“其实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对他也早已有了怀疑。”



    华华凤道:“哦!”



    卢九道:“那天铁水和段玉交手时,他一直站在船头袖手旁观,一直都希望段玉死在铁水手里,王飞几次要出面劝阻,都被他阻住了。”



    华华凤眼珠子转了转,对段玉道:“我本来以为只有一个人希望你死。”



    卢九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华华凤道:“青龙会在这里的龙抬头老大。”



    卢九道:“本来就只有这一个人,真的希望段玉死。”



    华华凤眼睛里发出了光,道:“难道顾道人就是龙抬头老大?”



    卢九道:“他只不过是个小酒铺的老板,可是一输就是上万串的金银,他的钱是哪里来的?”



    华华凤霍然回头,瞪着段玉,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不说话?”



    段玉笑了笑,道:“因为我要说的,全部被你们说了。”



    卢小云忽然抬起头,道:“那天我在晕迷之中,的确好像看见了一个独臂人的影子,而且还好像听见他在跟花……花姑娘争执。”



    华华凤道:“那暗器是从你身后发出的,发暗器的,很可能就是他。”



    卢小云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华华凤眼珠子又转了转,道:“顾道人若当真是龙抬头老大,现在就一定不会回家。”



    卢九道:“为什么?”



    华华凤道:“因为他既然已知道我们将花夜来看成惟一的线索,以他的为人,一定会赶在前面,先去杀了花夜来灭口。”



    卢小云脸色更苍白,连嘴唇都已在发抖。



    华华凤故意不看他,道:“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去找顾道人,看他是不是在家。”



    段玉忽然又笑了笑,道:“他不在。”



    华华凤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在?”



    段玉淡淡地答道:“卢九爷是在后面跟着我们来的,可是在卢九爷后面,却又有一个人跟着来了。”



    华华凤耸然道:“顾道人?”



    段玉转过头,往里面那间小屋的窗户看了一眼,微笑道:“阁下既然已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喝杯酒,也好驱驱寒气。”



    窗外烟波飘飘,仿佛寂无人声,可是段玉的话刚说完,窗下就传来了一阵大笑。



    “好小子,果然有两手,看来我倒真的一直低估了你。”



    这是顾道人的笑声。



    他的笑声听来总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顾道人的确来了。



    他虽然在笑,脸色却也是苍白的,眼睛里带着种残酷而悲惨的讥嘲之意,就像是一只明知自己落入了猎人陷阱的狼。



    段玉看看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并没有低估我,却低估了你自己。”



    顾道人道:“哦!”



    段玉道:“你本不该到这里来的。”



    顾道人道:“为什么?”



    段玉道:“现在你若是回了家,已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世上决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你就是暗算卢公子的人。”



    顾道人道:“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我却非来不可。”



    段玉也忍不住问:“为什么?”



    顾道人道:“因为卢小云没有死,你也没有死。”



    段玉道:“我们不死,你就要死。”



    顾道人嘴角已露出极凄凉的笑意,道:“你自己也说过,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纵然只不过出了一点差错,也得死。”



    这些话的确是段玉自己说过的,就在铁水的灵堂中说的。



    顾道人居然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华华凤抢着道:“你难道已承认你就是这里的龙抬头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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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大了眼睛,瞪着这个人,忽然大声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到凤林寺去,又跟着我们上山?难道你也想找花夜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人已发红的脸,忽然又变得苍白,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偏偏说不出。


    这人苍白的脸,已变得有点发红。



    华华凤冷笑道:“衣服上当然不会长出脚来的,你身上却有脚。”


    窗外面落着雨水,忽然响起了一阵摇船声。


    一个瘦削,脚长,面容清癯,神情严肃的老人,赫然正是卢九。


    卢九冷冷道:“我还没有回去。”

    他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有干透,也还带着一身泥,一张脸也板得像棺材板一样。



    华华凤吃惊地看着他,勉强笑了笑,道:“你还没有回去?”

    现在这件紫衫上竟也全是泥。



    华华凤眼睛盯着那人,冷冷地说道:“这件衣裳本该好好地躺在屋里睡觉的,怎么会也滚了一身泥?难道它自己会长出脚来走出去?先到凤林寺去鬼鬼祟祟地偷听,再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去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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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拿着的,正是她女扮男装时穿的那件紫绸衫。

    华华凤笑不出来了:“来杀人,杀谁?”



    卢九道:“老夫一生,恩怨分明。铁水是我至交好友,小云是我独生爱子,无论谁杀了他们,我都不会让他活过今夜。”



    段玉也笑不出了。


    华华凤道:“你是来杀他的?你明明知道杀人的真凶并不是他!”



    卢九冷笑道:“杀人的刀,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杀人的凶手,不是他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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