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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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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您到花园里去好不好?”德布雷一边说着,一边就向暗梯那边走去。



    “不,不!”她急忙说道,“我情愿呆在这儿。”

    “腾格拉尔夫人一定是病了,”维尔福说道,“还是送她回到她的马车里去吧。”



    “噢!我忘带我的嗅瓶啦!”基督山说道。



    “我这儿有。”维尔福夫人说,她拿出一只瓶子来递给了基督山,瓶子里满满地装着伯爵给爱德华尝过的那种红色药水。


    “啊!”基督山说着就从她的手里把药瓶接了过来。



    “是的,”她说道,“我遵从您的忠告已经试过了。”

    “噢,没有,阁下,”她回答,“但您知道,由于我们每个人的情绪变化有所不同,所以事物对我们所产生的印象也就不同了。”



    维尔福勉强笑了一声。“有时候,您知道,”他说,“只要一个念头或一个想象就足够了。”



    “噢,”基督山说道,“信不信由你们,但我是确信这间屋子里曾发生过一件罪案的。”



    “小心哪!”维尔福夫人说道,“检察官可在这儿呢。”



    “啊!”基督山答道,“既然如此,我就乘便在他面前提出我的起诉好了。”



    “您的起诉!”维尔福说道。



    “是的,而且还有证据。”



    “噢,这真有趣极了,”德布雷说,“假如真的发生过罪案,我们不妨来调查一下。”



    “的确是发生过罪案的,”基督山说道。“这边来,诸位,来,维尔福先生,因为要起诉就得在有关当局的面前起诉才能奏效。”于是他挽住维尔福的手臂,同时仍挽着腾格拉尔夫人,拖着检察官向那棵处在荫影最深处的梧桐树走过去。其他的来宾都跟在后面。“喏,”基督山说,“这里,就在这个地方(他用脚顿了顿地面),我因为想给这些老树增添一点新鲜活力,就叫人把这儿的泥土挖起来,加些新土进去。呃,他的挖土的时候发现了一只木箱子,说得确切些,是一只包了铁皮的木箱子,箱子里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婴儿的尸骨。”



    基督山直觉得腾格拉尔夫人的手臂在发僵,而维尔福的则在发抖。



    “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雷布雷说道,“见鬼!我看这事倒真的严重起来啦!”



    “唉,”夏多·勒诺说,“我刚才没说错吧。我说:房屋也象人一样的,有灵魂,有面孔,而人们的外表就是其内心的表现。这座房子之所以阴森可怖,就是因为它看了令人难过,而它之所以看了令人难过,就是因为它包藏着一件罪案。”



    “谁说这是一件罪案?”维尔福挣扎起最后一点力气问道。



    “什么!把一个孩子活埋在花园里难道还不算犯罪吗?”基督山大声说道。“请问,您把这样一种行为叫做什么呢?”



    “谁说是活埋的?”



    “假如是死的,干嘛要埋在这儿呢?这个花园从未当坟地用过呀。”



    “杀害婴儿在法国要算是什么罪?”卡瓦尔康蒂少校无意地问道。



    “噢,杀头。”腾格拉尔说道。



    “啊,真的!”卡瓦尔康蒂说。



    “我想是的吧。我说得对吗,维尔福先生?”基督山问。



    “是的,伯爵。”维尔福回答,但他此时的声音简直不象是人声了。



    基督山看到那两个人对于他所精心准备的这个场面都已再也忍受不了,也就不再穷追下去了,于是便说:“来吧,诸位,去喝点咖啡吧,我们好象把它给忘啦。”于是他又引着来宾们回到了草地上的桌子旁边。



    “伯爵,”腾格拉尔夫人说道,“说来真是难为情,可您那些吓人的故事说得我难受极了,所以我必须请求您允许我坐下来。”于是她倒入了一张椅子里。



    基督山鞠了一躬,走到了维尔福夫人面前。“我想腾格拉尔夫人大概又需要用一下您那只瓶子了。”他说道。



    在维尔福夫人还没走到她朋友的身边以前,检察官已乘机对腾格拉尔夫人耳语了一句:“我必须和您谈一次。”



    “什么时候?”



    “明天。”



    “在哪儿?”



    “请到我的办室里来,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一定去。”这时,维尔福夫人过来了。“谢谢,亲爱的,”



    腾格拉尔夫人说,并极力想装出一个笑容。“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觉得好多了。”

    “是啊,”维尔福说道,“真的,伯爵,您把太太们都吓坏了。”



    “怎么了?”德布雷用耳语问腾格拉尔夫人。


    “啊,夫人!”德布雷惊叫道,“您怎么啦?您脸色多苍白呀!”



    “怎么样?这很简单,”维尔福夫人说道,“基督山先生在给我们讲恐怖故事,无疑是想吓死我们。”


    “没什么,”她勉强回答说。“我想出去透透空气!没别的。”


    “您真的吓坏了吗,夫人?”基督山说。


    “听到这一幅可喜的画面,腾格拉尔夫人非但没有镇定下来,反而呻吟了一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噢,不,阁下,”腾格拉尔夫人说道,“只不过您讲得绘声绘色的,把您想象中的情景讲述得太象真的了。”



    “啊,是的!”基督山微笑着说,“这些都只是我想象中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想象成这是一个贞节的良家妇女的房间,这张挂红帐子的床,是送子娘娘访问过的床,而那座神秘的楼梯,是为了避免打扰她们母子的睡眠,供医生和护士上下使用的,或者是供那做父亲的来抱睡着了的孩子使用的?”

    “我曾经做过幻想,”基督山说道,“是否以前曾有过一个奥赛罗似的人物,在一个狂风暴雨的黑夜里,一步步地走下这座楼梯,手里抱着一个尸体,想在黑夜里把它埋掉,这样,即使瞒不过上帝的眼睛,至少希望能瞒过人的耳目,不知你们是否有同感?”



    腾格拉尔夫人一下子半晕倒在维尔福的臂弯里,维尔福本人也不得不靠在墙壁上,以支撑着他自己。

    第六十三章 晚宴 (第3/3页)


娜的嫁妆以后,莫雷尔就始终满面愁容地没再说过一句话。

    “成功了没有?”



    “我想是成功的。”



    腾格拉尔夫人已被扶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基督山把那种红色药水滴了极小的一滴到她的嘴唇上,她便恢复知觉了。


    “啊!”她大声说道,“多可怕的一个梦啊!”



    维尔福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明白这并非是一个梦。有人去找腾格拉尔先生了,因他对于这种诗意的想象不感兴趣,所以早已到花园里去和卡瓦尔康蒂少校谈论从里窝那到佛罗伦萨的修建铁路的计划去了。基督山似乎很有些失望。他挽起腾格拉尔夫人的手臂,引导她到了花园里,发觉腾格拉尔正在和那两个姓卡瓦尔康蒂的一同喝咖啡。“夫人,”他说道,“我真的吓坏了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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