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时代的局限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领主的，不是他们的，即便这些帐篷接下来会给他们住，他们也不相信自己能一直住下去——迟早有一天，等荒地丈量出来之后，他们会被赶到荒地里去，而帐篷则会拆掉，变成领主的城堡和马厩。



    这是这个时代的一般规律，每个人都坚信这一点。

    赫蒂一下子没明白高的意思，还以为这是要责备她，于是立刻低头：“对不起，先祖，我监督的……”



    “不，这不是监督的问题——你不可能盯着他们把每一个钉子钉好，”高打断了她，“这是工作者的态度问题。”



    “祖先大人，您不能对那些平民和农奴要求太高，”瑞贝卡想了想，解释道，“他们大多都没什么见识，除了在农田和矿做他们祖辈习惯了的工作之外，他们根本掌握不了别的、更复杂的工作。这些人的绝大部分根本没有搭过帐篷——尤其是您还专门规定了帐篷的规格和功能，还有整个营地的规划，这对他们而言太复杂了。”

    高摇了摇头：“这真的很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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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帐篷和栅栏是他们在荒野唯一的庇护，是他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保障么？



    高恼怒地想着，然后突然清醒过来：

    他看到了那些工匠和平民劳力脸麻木与畏缩的神情，以及他们那各种各样压根称不高明的偷懒技巧，而那些看似整齐合规的营帐与栅栏，随处都可看到偷工减料和敷衍了事的地方——少几根钉子是最普遍的现象，有的帐篷甚至压根没捆绑结实。



    工匠们在赫蒂的监督下倒还能准确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可那些帮工的平民劳力简直是在胡乱操作一番——高此前其实也想到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平民都没有丝毫化，既不识字也不识数，所以他提前给每一个人详细讲解了这些帐篷应该怎么搭，整个营地应该怎么规划，但现在看来，除了把帐篷和栅栏放在他严格划出的地方之外，这营地里的每一项单独指标几乎都是不合格的！

    是的，他们不知道。

    尽管经历了旧塞西尔领的灾难，尽管跟着队伍流亡到了这里，尽管已经开始了新家园的建设，但对于这些在僵硬腐朽的时代生存至今的平民与农奴而言，他们早已适应了苦难，并习惯了在苦难的过程保持麻木，因此他们既不会生出多少大难之后必有大福的念头，也不会有什么建设新家园的朝气和活力。

    在一个看起来合乎要求，但细看之后却少了好几根支撑，而且整个都歪斜的营帐前，他指着那些敷衍了事的地方：“你们怎么看这个？”

    高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想当然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折腾好久才制定出来的一部分计划恐怕并不会轻易实现。



    他立刻把赫蒂和瑞贝卡叫了过来。

    看去一切都很好。



    但在走进营区，仔细又看了几圈之后，高却忍不住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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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正在加工木料，将它们钉在一起，做成最原始简陋的栅栏——那栅栏在面对真正的魔物时起不到太多防护作用，但在对付野兽的时候多少还算管点用处；之前前往西边森林伐木的伐木工已经撤了回来，此刻正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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