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自许星洲有记忆以来最惨痛的一节课,随着刺耳的下课铃而落下了帷幕。
她捂着饱受折磨的心口收拾包,把课本夹着笔合了装进包里,桌上满是阳光和花枝的影子。然后秦渡拿起了她的kindle,扫了一眼。
……
这是什么书?秦渡懒得不往下看,不置可否地将电纸书递给许星洲,许星洲嘀咕着道了一声谢谢。
秦渡说:“你不是要跪着给我道谢吗?”
许星洲二话没说,将包砰地放下,两只小手指弯成膝盖,砰地砸在了另一手的手心中间。
“正式给您下跪,”她情真意切地说:“还能给您磕头。”
然而许星洲心里流着宽面条泪想,一看你的体格就知道你很能打啊!她思及至此又把两周前瞎逼撂狠话的自己在心里暴打了一万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事干嘛要去英雄救美啊!
秦渡想了想,又戏弄道:“对了。”
许星洲顽强道:“你说吧。”
“我的朋友也都很想找你聊聊。”秦渡慢吞吞地说。
许星洲似乎想要发问,接着秦渡一抬手制止了她,说:
“别误会,不是带你去让他们见嫂子。”
许星洲:“我没有——”
“是我那群,”他打断了那个姑娘的辩解,简直忍不住幸灾乐祸:
“那天晚上和我一样,被你抢了马子,目送你带着一群妹扬长而去的朋友。”
秦渡说完端详许星洲如遭雷劈的表情:她那一瞬间毛炸了,满头乱糟糟的毛,眉毛要哭似的皱了起来。
妈的,秦渡只觉自己几乎疯了,这女孩有点可爱。
那个周的周二,许星洲打听到附近新开了家很嗨的、十分有趣的酒吧。
它特别就特别在它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禁酒令时期的风格,连门口都不太好找——外头是个长得平平淡淡的副食店,还晒了些腊肉,甚至还有个守门的。装作是个副食店的样子,可里头却是个嗨得很的pub。
许星洲一听就觉得好玩,就在一个冷雨纷纷的夜里偷偷溜出了宿舍,特地喷了点香水,还拖着程雁一起——美其名曰给程雁买单,让她顺便体验一下资产阶级腐败的生活。
许星洲的人生信条就是“生而为人即是自由”,其次是“死前一定要体验一切”——她的座右铭是活到八十就要年轻到八十。
去个个把酒吧,在她这连事儿都不算。
……
酒吧门口‘1929’的牌子在夜风里晃晃荡荡,天刚下了场雨,石板路上映着灯红酒绿、水光山色。
那酒吧十分好玩,且富有年代感,照明还用了上世纪流行的霓虹灯管。它为了掩盖自己是个酒吧的事实甚至还在店里挂了一堆香肠,许星洲捏了下,里头灌的是货真价实的火腿。
“副食店”柜台后一扇绿漆破木门,长得犹如储藏室,十分欲盖弥彰。
程雁站在门前十分扭捏:“我不想进去……”
许星洲怒道:“你就这么没有出息吗程雁,你都快二十了!连个夜店都不敢进!你是因为害怕你妈吗!”
程雁:“我妈确实很可怕好吧!”
许星洲不再听程雁扭麻花儿,硬是将比她高五公分的程雁拖进了小破门。
那扇破门里仿佛另一个世界,里头灯光昏暗绚丽,音乐震耳欲聋。紫蓝霓虹灯光下,年轻英俊的调酒师西装革履,捏着调酒杯一晃,将琥珀色液体倒进玻璃杯。
程雁终于摆出最后的底线:“我今晚不喝酒。”
许星洲甚是不解:“嗯?你来这里不喝酒干嘛?”
程雁说:“——万一断片了不好办。咱俩得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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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
许星洲一股邪火瞬间直冲天灵盖:磕你亲爹!
然而那股震惊劲儿还没过去,秦渡两指推着那张便签,颇为犹豫地道:
“有点儿后悔。能改成磕头吗?”
许星洲拿着那张黄黄的便签纸,终于意识到自己那天晚上惹的,是一个比自己恶劣一万倍的人渣。
……
‘——可一旦我有力气起床,我会再次让自己疯狂地高兴起来。这样不仅是为了拯救我的人生,更为了构筑我的生活。’
‘我仍然会连续数周躺在床上,就因为有时候我连起床都难以做到。每当严重的焦虑袭来而我甚至无法站着与它搏斗时,我会躲在办公室桌底下。’
那本书——屏幕里这样写道。
然后他撕了张便利贴,朝上头写了俩数字,手指点了点纸条说:“念。等会儿记得兑现你跪我的诺言。”
他是心算的吗?那么长的公式和已知数据?心算?许星洲头一次接触数科院骚操作,简直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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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颇为满意地一点头:“这不是会叫么?”
说着她还让手指小人伸出剩下的爪子(两个手指头),板板正正地磕了个头,又认真地问:“三跪九叩要吗?”
秦渡盯着那只小贱爪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问:“你什么时候和我约架?”
许星洲毫不犹豫:“再说八,你做好心理准备再来!”
“自报下家门,”秦渡漫不经心道:“我没你那么厉害,没学过格斗,只是从十五岁开始坚持健身而已,六年。”
许星洲十分冷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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