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就差一点

    因此他会嘲笑眼镜男，嘲笑他的“就差一点”，别人的事，人类的事，你操什么心？



    现在他发现不是这样的，自己确实在操心，为别人操心。

    她不该死。



    麻木于世间苟且的杨长帆，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一个执意的念头，这个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念头，在一瞬间爆炸。



    他感觉到自己有信念了。

    他不想死，不想看到翘儿死，不想看到更多人死。



    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

    “活下去……活下去……”杨长帆认为自己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毫无疑问，吃奶的力气，可以说是人类最大的力气。



    而这个力气，男人早已遗忘，女人，尤其是喂过奶的女人却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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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命运么？



    自己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甚至苟且的一生，从未考虑过保家卫国，更没想过伟大的人类事业，他脑海中的“就差一点……”是及格线，是考试题，是论文答辩。

    他突然想到了在护卫舰上，眼镜男也说过，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仿佛体会到了眼镜男有多么伤感，多么冤屈，多么无奈。



    听着吴老太走远，杨长帆头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叫做“愤慨”的东西。

    他深信着这样的人生哲学：凡人没时间去忧国忧民，混好自己的，不管是逢迎谄媚，还是文抄舞弊，活好比什么都重要。

    来到这世界，除了蝇营苟且，总该还有别的。

    而对此时的杨长帆来说，全人类的生老病死，与这出戏比起来，都不过沧海之一粟。

    比如翘儿。



    这位自己还没来得及认识的媳妇，正在经历一幕悲剧。

    杨长帆！努力！努力睁开眼！站起来！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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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死就死了，这么好的媳妇招谁了？

    杨长帆头一次，想为这个世界，想为别人，做些什么。



    “活……下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细若游丝。



    可惜太微弱，没人听到。

    这就是命运？



    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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