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子曾经曰过的事（下）

    孔仁良跟在袁望嗣身后，琢磨着六个石凳、六只茶盏里该有自己的一份，就坐下，作为首都的副市长，他开始习惯性地暗自评估这一出造成和将要造成的损失：



    因封锁兴恒大厦周边所带来的交通堵塞；疏散、转移目击者所需要的警力以及事后的封口措施、保密协议的签订；使各种媒体、尤其是国外媒体统一口径的可能性与成本；损坏的建筑物、还有公物的赔偿措施；牺牲警察的抚恤……

    “你个小兔崽子杀人干什么啊你！你知不知道那是人命！人命关天！死了就没了！你个小兔崽子……”



    “好好的传奇状元啊！你个小兔崽子前途远大你懂不懂？胡乱折腾什么！你说你胡乱折腾什么！我还指望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儿子当家教！你杀什么人啊！”



    突如其来暴风骤雨地一通大骂。“小兔崽子”满天乱飞，孔仁良一副长歌当哭的架势，把所有人都惊得不轻，一亭子人眼珠全都瞪得溜圆，连和尚也忘了维护李岩岩，没去堵他地嘴。

    缓过神来，李岩岩也拍桌子。他比孔仁良还狠，一巴掌压碎了供春壶：



    “老孔。你长的俩眼是出气儿用的？***没这身机甲我现在浑身一万多个窟窿了！许他们过来宰我不许我宰人？你这是哪国的道理？你拍着良心说，他们死了我就是兔崽子。我要死了谁他妈是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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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已经喝上茶了。



    这番做派摆明了李岩岩的态度：说我是杀人狂魔？明着告诉你，老子是神仙！还就不怕人知道！

    “嚯……真夸张……那个，和尚，你平时在怀里揣着一亭子走道儿？李岩岩――你平时喝茶都是这排场？”红娘子吓了一跳，连连赞叹着，跑亭子里拉住人乱问。



    袁望嗣进退两难，脸色变得与锅底好有一拼。

    迟疑一会儿，袁望嗣微微一叹，命令部署散开，在周围保持戒备，自己走进亭子――这一刻，他很是体会到了被请入瓮时周兴的心态。

    即便这些事不会都落到他的头上，但越算，孔仁良就越觉得还是辞职了事比较划得来，这市长算是没法当了。

    顿了顿，孔仁良张张嘴，又闭上，反复了几次，脸色也乱换了几回，终于把茶盏狠狠一摔，“砰”地拍了桌子：

    “老孔，不用这么愁眉苦脸吧？喝茶，喝茶。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干脆就喝茶，别的都不管。”李岩岩蛮热情，设身处地地为孔仁良着想。



    “小李先生……”孔仁良口干舌燥，愣喝不出失传了的虎丘白云茶有什么好。干巴巴哑着嗓子苦笑一声，“不归我管是不归我管，可心里堵得慌……”

    “小僧偷懒，用的是南济的突泉水。”和尚也跟进了亭子。



    “今日便叨扰李先生一杯虎丘白云茶。”残云真人跟进。

    第三十章 子曾经曰过的事（下） (第1/3页)

    岩岩施施然走进亭子，择一块太湖石坐了，手指敲得响，就道：“不羡黄金窑，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茶圣羡的西江水现在污染了没法喝，和尚，你用的是……”

    孔仁良梗着脖子不肯松口：“你死了吗？”



    “我……”



    这一问铿锵，李岩岩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忽然觉得自己不占理了。又气又急，举起茶盏来仰头一饮而尽，茶香溢颊，让他猛醒过来。就嘿然冷笑：

    “老孔，我要是死了，那你现在是冲这位袁上校拍桌子发火呢，还是开香槟庆贺自个儿升官发财？”



    孔仁良立刻憋红了脸，像是人格被污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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