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隐隐于朝（下）

    “大哥！快、快走……留得青山在……”善渊仙身旁不远，紫虹仙勉力抬起头来，嘶声大叫――她那一袭华丽的宫装半身片片撕碎，青丝披散，雨水、汗水、血水玷污绝美的容颜，有如厉鬼。



    一条闪烁银光的绳索凭空垂下，把紫虹仙捆成个猱狮模样，倒挂在空中悠悠晃荡。

    “三妹！走！”善渊仙猛扭头，脸上掠过一丝决绝，一顿足飞向紫虹仙。要带她一同离开。



    然而那条闪烁银光的绳索如同在高天上生了根，又有灵性，善渊仙刚一?，就自动收紧，把紫虹仙勒得眼球凸出，伸长舌头，满脸青筋毕露。



    “大、大哥……你走吧……这是……上古应龙地、龙筋！”

    勉强说



    。紫虹仙浑身笼罩了深紫色的光芒，隐隐显出海星一条龙筋。竟要逼得她展露原形！

    只留下一句有如滚滚雷鸣的誓言：“老夫今生今世，与你白云观不死不休！”



    然后蚌壳碎裂。



    碎成极细小的千千万万块，洒满一天，混杂了断裂的珍珠锁链，青空底下晶莹反光，美不胜收。



    蚌壳里禁锢的是一个穿道袍地人影，道袍杏黄色，人影面目模糊，是一团幽幽的血雾。



    他在空中迈出一步，蚌壳地碎片与那数百粒珍珠就掉下去，跌落凡间俗世软红十丈，激起尘埃。



    半截上古应龙的龙筋还闪着银光，无声地晃动不停。



    水镜仙死了。



    李岩岩还在跟刀梅、孔仁良磨嘴皮子。



    “有些事你们真地管不了。”李岩岩的叹息里透着诚恳，“刀局，老孔，先不说我――打比方，如果有一天，白云真人杀了人，你们有能力逮捕他？不算如果，善渊仙那只老龙虾大闹南海，一千多条性命啊――你们能抓得住他？”



    在刀梅和孔仁良难堪的沉默里，李岩岩激昂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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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刀梅打算开始探询他这种底气十足地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问一个为什么，李岩岩一定会回答：“老子高兴。”



    而刀梅不知道的是，就是现在，有一件最终将要影响整个世界的大事正在发生，那与某位已经对李岩岩说过一遍“贫道高兴”的重要人物密切相关。

    刀梅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才是真实的李岩岩，一个倔强、任性地孩子，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那看上去有多平常――他不惜代价。



    比如……刀梅情不自禁地想到李岩岩用过的说法：比如……撮合一个妖怪与白云观谈判，或者，还有其他，一些更加匪夷所思、超乎想象的事情。

    “妹子！不要――”善渊仙目眦欲裂，高天上泣血一吼，晴空无云。

    水镜仙――已经再度变化巨蚌的原形。蚌壳紧闭，悬停半空，另有数百粒龙眼大小的珍珠串成的锁链，把蚌壳一道道捆得结实。

    “大哥！你快走啊！”紫虹仙声泪俱下，“四妹……已经完了！”

    令人牙酸的吱咯声不绝，是蚌壳与珍珠锁链摩擦的动静――蚌壳里禁锢了什么，正要破壳而出。



    “妹子……”善渊仙老泪纵横。

    刀梅知道，或许只要等待与倾听，就能够贴近李岩岩的内心世界。



    他是对地，没过五分钟，李岩岩就恨恨地嚷起来：“但这是我的生活――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是谁，都别想改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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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为乐！”

    “贼道！”善渊仙须发皆张，势若疯虎地仰天长啸。左手握拳狠狠擂上前胸，一口热血吐出来喷到右手，血煞光芒闪动，右手化成一只红通通的大钳。探出去一夹，将缚住紫虹仙的应龙龙筋一钳夹断！



    ――有风吹过，正好掀开善渊仙的道袍，看他上半身精赤。并没一件衣物，而右胸往下直到腰间，肌肉竟然呈现惨惨的灰败颜色！



    随着他一钳夹出，那灰败颜色猛地蔓延，一直侵蚀到脖颈，道袍化成寸寸飞灰，右手的大钳也笼上一层不祥的灰色……没了生气。

    “大哥……你何苦……”紫虹仙得脱，却没有逃出生天地喜悦，紧抓住善渊仙完好的左手，泣不成声。



    善渊仙笑得慈和：“三妹，你是老夫结拜的义妹……区区千年修为……”话没说完，两人就化成一道金光，朝南海方向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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