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今天随刘后来礼佛的命妇人数不少，寺里虽有一片专门供香客休息的普通云房，但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另外腾了片空的禅房出来。



    慕扶兰歇息的所在，与齐王妃那里隔了一道横墙，要穿过一扇洞门。

    距离不算很近，她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自然了，即便真有事，以谢长庚的谨慎，也不可能会在这种场合传递消息。她也没想听这两人在说什么。



    她想观察两人说话之时的眼神和表情。



    虽然谢长庚背对着这边，但太监曹金却朝着自己。他的脸，她能看得清清楚楚。

    倘若自己猜测是真，对着一个有不可告人关系的人，曹金的表情或眼神，说不定会有蛛丝马迹表露。



    慕扶兰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正仔细地盯着曹金那张带着笑的脸，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声音：“翁主！”

    他的视线落在了慕扶兰的脸上，双眸一眨不眨，目光微微闪亮。



    大约是情绪有些激动，他原本不见血色的面颊之上，忽然浮上一层红晕，大声咳了起来。



    慕扶兰心知不妙，回过头，便见谢长庚倏然转头，两道目光，朝着这边射了过来，急忙离开原来的位置，朝着赵熙泰走去，假装自己路过，方和赵熙泰偶遇于此。

    她也不点破，又坐了片刻，等侍女取了裘盖送来，还了，再次向齐王妃道谢，便起身告辞。



    齐王妃怎会不知刘后对长沙国慕氏的敌意。虽然慕扶兰嫁了谢长庚，如今看起来也得了刘后的垂爱，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今天找她本意不过就是为了打听神医的消息，现在打听完了，感到失望，见她告辞，自然也不再强留。

    但她说的，却是实话。



    药翁从不自诩神医，对慕扶兰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医道精奥，越是浸淫其中，越觉自己技拙。穷毕生之力，解疑难杂症而已。

    于是笑着起身，亲自送她出来。慕扶兰请齐王妃留步，带着侍女，回往自己歇息的地方。

    她沿着通道而行，正要穿门而过，忽然远远看见横墙的尽头，一道拐角处，曹金站在那里，脸上带笑，正躬身和谢长庚在说话。

    之前几次入宫，她常碰见曹金，但却没机会见到这两人碰头。

    两人身后各自带着几个随从，应是方才偶遇于此，有事停下说话。



    慕扶兰心中一动，叫侍女等在后头，自己悄悄拐到那扇洞门之后，借着一丛种在墙边的竹丛的遮掩，盯着那两个人。

    既失望了，齐王妃也就不愿在慕扶兰面前提自己儿子病弱，含含糊糊地道：“不过是突然想起来，顺道向你打听几句而已。我晓得了。日后若是有需，便去寻他。”



    齐王妃的态度变化，慕扶兰又怎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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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便被吹捧了出来。

    慕扶兰一惊，倏然回头，看见身后站了一个华服青年，十八九岁，容貌端正，惜面无血色，看起来一副长久病弱的模样。



    虽然已是多年不见，但慕扶兰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眼前的这人，便是齐王世子赵熙泰。

    她一时顿住了。



    赵熙泰却显得很是欢喜，叫跟着的两个仆从停步，自己朝她疾步走来，口中说道：“是我，赵熙泰！我母亲求了太后的许可，今日也带我来了，请大师替我祈福消灾。早上在山门外，我就看见你了，当时便一眼认出了你！我们从前在宫里经常见面，翁主你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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