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二十回：道傍筑室

    “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还能……”



    “不打紧。”

    慕琬叹口气：“看呐，果真是画师。”



    如月君只是笑了笑，回应说：“你们方才说的，都是我。”



    门外的人也不敢涌进来，只是一部分人低声附和着。云戈稍微走进了些，也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下笔的。林老爷赶走了下人们，自己也转身出去，不再打搅，只是让其他几位客人自便。于是，房间里一下子宽敞许多，只剩下一位道长、一位药童、一位役魔使、一位银匠，还有一位来路不明的画师——六道无常的如月君。

    如月君画着画着，忽然头也不抬地开了口：



    “你们可是来寻万鬼志的？”

    “那万鬼志，凉月君从不离身。知道么？无常鬼是不需要休息的，但睡眠可以让灵力恢复得更快些，也有人喜欢拿睡觉当消遣，或是打发时间。为了看管万鬼志，百年来凉月君的眼皮从未合上过。又有谁能近他的身，窃走这本书呢？”



    慕琬与黛鸾对视一眼，都不禁皱起眉来。

    在场的人无不缄口结舌，连大少爷也一时失了声。



    她确实是六道无常，柳酣雪解·如月君。

    而是接近于人的呜鸣。



    那是非常悲伤的声音，如泣如诉，仿佛低沉的陶埙，或是别的什么乐器，至少绝对不是金属应当发出的动静。就好像里面传来的，是黄泉路上无数的鬼魂，伸出羸弱的手，挣扎着、摆动着，发出哀怨的喁语。

    “但不请自来，确实是我的不对。为了赔不是，我为林姑娘画一张像吧。”

    她让人取些好纸来，一面打开了匣子。那匣子里格子分明又精巧，里面却不是药，而是被更密闭的竹节所保存的颜料。还有些大小长短都不同的画笔，各有各的用处。

    丫鬟取来了上好的纸、水，还有各种小碟子。她摊在桌上，黛鸾在一旁熟练地磨墨。

    “师父不是说，不再画人了？”黛鸾问她。



    “不再画活人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但更值得一提的，是铃的声音。



    只见如月君轻摇银铃，从里面传出的却并不是清脆悦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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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银匠而言，黄泉铃的确是圣物一样的制品。究竟是何种工艺，或许山人自有妙计，人类的手法自然是无法企及的。

    她的语调很平淡，就像先前每句话那样，不像询问，而是陈述。山海心里一惊，张着口，半晌说不出话。他不知此事是否该承认，但如月君既然这样问了，她定是知道失窃之事的。他望向慕琬，她也有些疑惑，唯有云戈脸上写满了茫然。



    “是啊，师父怎么知道的？”黛鸾直截了当地问。



    “我自然知道。只是……”她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这是不可能的事喔。”

    “此话怎讲？”慕琬接了话。



    如月君又低了头，一面动笔一面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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