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氏仇

    其中意味，只有六丑明白。



    一刻钟之后，天山冢深处，一间几乎等若坟墓尽头的房间中。

    说话间，他手中竹简高举过头。



    “打斗么？”老人慢慢睁开眼睛，双眼晶莹褪去，瞳孔复归寻常，与常人无异，嘴角慢慢翘起一抹弯月，道：“敢挑衅我天山遁侯将，断腿已是轻的了……”话语忽然顿了顿，咦了声道：“此等小事，为何来报？”



    门口卒道：“血首，其他几族也就罢了，只是胥氏那人，却是刚刚被列作秦侯的女婿人选，我只怕……”

    “原来如此！”老人脸上疑惑顿消，点了点头道：“若非你提醒，我差点忘了，此事须得小心处置，若是真等他成了秦候女婿再来报复，岂不多惹烦恼，影响我天山遁的铁料产出，倒是须得扼此关节……”



    说至此，老人声音渐小，陷入思绪，而那门口之人跪伏不动，也不做声。

    “六丑！”



    看着六丑的背影慢慢远去，途榷脸上忽然涌起一股羞色，怒容顿显，朝着六丑的背影跺了跺脚，怒吼道：“你莫要得意，总有一日，我会……我会……我会杀了你！”

    说完，六丑也不管他如何，转身朝着犬丘城外而去，他的时间不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不值，也没有必要。



    不过是些小丑罢了，杀与不杀都无所谓。

    六丑不复回头，只是伸手挥了挥，似在告别，又似在告诉，你只管来，我等着你……

    房中并无烛火，只是靠着头顶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投入丝丝光亮，将室内器物映得隐约，在这种似雾似幻的隐约中，一位萧瑟白发的老者，正端坐几前，两旁堆砌着高耸如山的竹简，运笔如飞，快速的用朱砂在竹简上批录。

    门口跪伏一卒，衣衫却是寻常，但与普通士卒有所区分，发色稍褐，俊朗端然，不入内，只跪在原地回禀：“血首，刚刚坊间发生一场打斗，途氏、胥氏几名子侄被我天山遁侯将打断腿，已经送医。”他的身体有着不自觉的轻微颤抖，幅度不大，却显得异常畏惧。

    黑暗中，老人一双瞳孔晶莹圆润，宛如琥珀，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门被敲了几下，然后轻轻推开，门开之时，老人已经停了下来，仍执笔，双眼却已经闭上：“何事？”

    他目光扫过地上大声哀嚎，痛苦不堪的四人，咬了咬牙，堆起满脸笑容道：“杀、杀得好……我、我是来谢谢将军的……”



    六丑看了看弄臣倿人般的途榷，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饶你一次，不过也只有这一次，回去告诉你家的人，若是还有下次，只要我没死，你们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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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多大的恶语恶言，悲的是纵然没有恶语相向，但是挑衅之意十足，怕是难得逃过。

    片刻，老人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幽然绵长却果决森然：“不用医了，你自行处置，回头派人送信秦候，便说此人行为不端，已在我犬丘伏诛。”



    “喏。”



    “还有，将与他们打斗之侯将的卷宗送来我看，若是必要，弃之无妨。”

    “喏。”



    少年身体施礼离开，身体一直持续的颤抖这才终于停止，而北與望了眼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丝极为奇怪的笑容，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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