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搞事
秋水苑里,无雪递了罐药膏给季琳,后者受宠若惊,连连推拒。
“拿着吧。”季景西瞥了一眼他的手臂,“自己去处理一下。”
一旁伺候的无雪顺势夸赞,“放眼盛京城,下棋能赢主子的超不一手之数,二少爷不必妄自菲薄。”
“兄长棋艺之精湛,琳佩服之极。”季琳好奇,“一手之数……都有谁啊?”
他对季景西历来是盲目崇拜,当即掰着手指罗列起来,“应该会有南苑书房教棋艺的晋师?晋师的得意门生尘世子也可算一个,还有普济寺觉明大师……除此之外应是没了?”
季景西笑着摇头,刚要开口,门外无风突然有事请禀。后者进门后看了眼季琳,季琳立即明白,刚要回避,季景西却摆手,“无妨。”
无风于是径直开口,“城北那边来消息,县君去了谢府,待了左右半时辰。”
“哥……”他在一片漫长而诡异的静谧中小心翼翼地打破尴尬。求生欲告诉他,这时候最好别提什么城北不城北。
“嗯?”
“我能喊杨夫子一声姐姐吗?”
“……”季景西顿住手,似笑非笑地抬眼,“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得不少呢……”季琳嘟囔,“那是我未来嫂嫂。”
这话很好地取悦了季景西,他好整以暇地靠回软椅,笑着鼓励他继续说。
季琳抿抿唇,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我还知道哥你在参与夺、夺那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银光一闪,下一秒,来自无霜侍卫长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架在了少年脖子上!
浓稠得近乎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气包围了季琳,少年面色惨白如纸,对面的季景西却面不改色,仍是一派笑吟吟,“谁告诉你的?”
季琳被吓得失语,抖抖嗖嗖半天才答,“……自己看出来的。”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稳住心神,“外面许多人在传闲话,说兄长你越发恋权,先前七殿下受伤,您抢了他不少差事,如今太子被责罚,您又趁机截胡东宫、落井下石,还说父王越来越放浪形骸,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这样的人!可除了那个答案,我找不出原因解释。我、我那晚吃完酒,本想去寻您一道回府,却发现……于是偷偷跟去了清曲池……”
清曲池?季景西恍然大悟。
“哥,”季琳艰难地咽着唾沫,“袁少将军带的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是不是你的、你的……”
“私兵?”季景西好心地替他说完,又满不在乎地给了他一个肝胆发颤的答案,“是啊。”
虽有所准备,但季琳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吓得心脏停跳,四肢瞬间麻了个遍。
他心想,我可能要死了。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对面人说道:“给我个不杀你灭口的理由。”
季琳大脑飞快转动,然想来想去却悲哀发现,他找不到理由。他对季景西来说,压根什么都不是。于长兄而言,他这个庶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他想说他绝不会与他为敌,他真心仰慕他,甚至想为兄长做马前卒——可比起季景西,他生来自卑又愚笨,蒙荫受封却至今一事无成,自己都嫌弃自己,又怎好意思毛遂自荐。
季琳直接哭了。
季景西无动于衷地欣赏着他不停变幻的神色,恶劣地放任他被恐惧折磨,好半晌才开口,“季琳,你可知你今日这般意味着什么?你接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忠,而即便是后者,也可能会死,端看我心情。”
“而我这会心情并不好。”
季琳心如死灰。他到底还是没把握住机会。
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棋盘上,每一声都仿佛在催命。好半晌,季景西才道,“想活着么?”
“想。”季琳哽咽。
“那我帮你想个理由。”季景西语气漫不经心,“你唤我什么?”
季琳呆呆答话,“哥。”
季景西点了点头。
少年绝望地等待着,却迟迟没听到后文,不由抬起头。良久,他蓦地反应过来,眼睛里瞬间有了光亮。绝处逢生,他激动得直抖,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刀,往前一扑便要给季景西行大礼,“多谢兄长不杀之恩!”
对面人定定看他几秒,屈尊伸手把人扶起来。
外面传来打更声,子时悄然已至,新一年到了。
夜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季景西在前厅廊下站定,目光穿过漆黑的夜空遥遥朝某个方向望着,寒风穿堂而过,将他背后的衣衫吹得鼓鼓囊囊。
季琳还沉浸在被自家兄长认可的狂喜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在望向他背影时忽然就压下了一腔热血。他无端觉得,眼前这个人应是想走进这片浓重夜色里的。
“哥,你是不是想杨姐姐了?”季琳跟着起身,“要不您去瞧一眼?我在府里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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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康平郡王季琳倒是被留了下来。
冯氏气疯了,看季琳的目光都带上了恨,尖锐的指甲掐进儿子的胳膊肉里,痛得他险些绷不住喊出声。
皇帝怒而拂袖, 王爷也脸色不佳, 太后娘娘更是直接拿下了几个近前伺候的,以此杀鸡儆猴严令所有人管好嘴巴。三人不欢而散,好好一个除夕夜险些血流成河。
也正因此, 季英人还在路上,送侧妃冯氏回宣平侯府娘家省亲的命令便先一步到了。冯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除夕之夜被遣回娘家, 简直奇耻大辱, 自然抵死不从。可季英说一不二,冯氏几乎是被强行送走的,连带被送走的还有郡主季静怡。
季英心中不痛快,守岁的规矩自然也被抛之脑后,一回去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世子季景西只好隔着门向对方请了安,然后难得好心地收留了还懵着的季琳。
季琳又羞又尴尬,匆匆背过身飞快将药膏涂在被母亲掐得青紫的伤口上,后又低声道谢。
少年被打击得像棵枯萎的狗尾巴草,看得季景西有些想笑,“丧什么,输给我很正常。”
季景西也不戳对方痛处,而是摆出棋盘,“会吗?”
季琳忙不迭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被兄长邀请对弈,激动之情很快盖过尴尬,摩拳擦掌欲在兄长面前表现一番。当然,结果可想而知,输得极惨。
承德殿宫宴结束后, 陛下与燕亲王兄弟俩齐至慈凤殿陪太后说话, 本来好好地说着小辈们择亲一事, 皇上突然随口提了句“宣平侯冯琛又来找朕探口风, 问你又一年了,打算何时扶正他妹妹”, 结果燕亲王却当场翻脸。两人话赶话地吵起来,皇上忍不住开始斥责燕亲王玩物丧志,王爷则冷嘲热讽说皇兄想看的不就是我玩物丧志?
燕亲王那句话出来, 整个慈凤殿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小太监指天发誓, 他从未见过李多宝公公吓成那副鬼模样, 当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仅是他, 整个慈凤殿近前伺候的全都吓傻了, 连太后娘娘都半晌没回过神,陛下更是直接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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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英出宫时脸色黑沉, 为他掌灯的小太监战战兢兢把人送到宫门口, 匍匐着等贵人离去才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季景西顿了顿,望向季琳,“喏,还有这两位。”
少年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棋艺。县君他知道,信国公府那位,“城北”这个范围却是太宽泛了。城北有什么人物能当得起他哥这般夸赞?还值得杨缱除夕夜亲自上门……杨夫子交友圈之小人尽皆知,城北的话,谢府?谢卓谢彦之?
季琳小心打量着看不出喜怒的自家大哥,试探道,“大哥要出门吗?”
“不。”季景西慢条斯理地规整棋盘,将黑白子挨个放进棋篓里,面上一派平静。
季琳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如果城北真的指代谢彦之,那他方才应该回避的……这下可好,措不及防得知杨夫子半夜出门会见男子,还是当着他大哥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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