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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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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壁:“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知什么?”

    “原来陈大人如此关心本王。”



    “我本就为此而来。”



    话题似乎终于说到了重点,只听咣当一声轻响在静谧中响起,季景西丢开手中的酒盏,“陈大人,皇亲贵胄可不是大白菜,由着您挑来拣去,焉知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臣自然明白。”陈壁一派淡然,“然臣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决定,臣身后还有一家老小,惟有步步谨慎。”



    “堂堂江右陈氏,在大人口中不过是‘一家老小’?”

    季景西神色忽地一冷,“陈大人想在本王与老七之间择一,是不是将自己看的太高了?老七看重你,不代表本王也如此。”



    陈壁摇头,依旧镇定自若,“王爷手握大西北,平定山东道,入主户部,背靠杨家,的确成绩骄人。然江南官场错综复杂自成一派,手伸不进,您需要我来为你打开局面。此非自视甚高,而是臣待价而沽。”



    夜风轻忽穿过亭内,空气静了片刻。



    “陈大人大概不了解本王。”对面人笑了,“本王若图谋江南,第一件事,可不是拉拢你或江右陈氏。”



    陈壁:“……”突然有一丝不详预感。



    季景西重新坐回石桌前,点酒为墨,以指代笔,轻松画起江山图,“江南道,金陵为喉,宣城为臂,苏杭为仓,北有徐州兵强马壮,南有江东固防荆楚,其间世族林立,派别星罗,无论官场还是士林,振臂一呼皆可地动山摇……乍看,确实自成一派,若取,由内向外瓦解自然省时省力。”



    陈壁心中暗暗接了句“但是”。



    季景西指尖悬空画了个圈,将整个地图囊括在内,“但是,也不只这一个法子。本王若愿意,该拿还是能拿下。”



    “如何拿?”陈壁目光灼灼。



    季景西微微一顿,抬眸,“为何要告诉你?万一你转头邀功老七,本王岂非做了亏本生意?”



    陈壁:……我不是那种人!



    “陈大人胸有丘壑,能力绝佳,乃名臣良相之才,当为座上宾。”季景西的恭维之语随手就来,听在陈壁耳里,却觉得他在胡扯,“可惜本王这人气性不好,最烦被人逼着做事。”



    陈壁差点气笑,“臣何时逼迫王爷了?”



    “陈大人今日相邀,难道不是为了告诉本王,我若不选你,你就要改投老七?”季景西面露讶异。



    陈壁心里默默赞同这一说法,然而随即一愣,意识到不对。



    他强忍着震惊,心下快速过了一遍今晚种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跟着眼前人走偏了!他是来考察日后效忠之人的不假,也的确明目张胆地在季景西与季珏之间做着权衡,可问题是,他心中可没有谁先谁后之说!



    眼前这人自露面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强势地说着同一件事:你若无法让本王满意,你就只能去选老七。



    春风化雨间颠倒了主次!



    是他在择木而栖,结果却成了他毛遂自荐……而他还居然认同了?



    这人就不能装得更礼贤下士一点吗?



    “……王爷好手段。”陈壁深深感慨。



    季景西一副“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无辜模样。



    陈郡守心塞至极,疲惫之情油然而升,半晌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坐回去闷头喝酒。



    许久,一派悠闲的季景西开了尊口,“方才不过跟陈大人开个玩笑,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陈壁一滞。



    “本王当然知道陈大人是为老七来的。”季景西观察够了,收起戏谑,拿出几分真诚,“虽不知陈大人因何改了主意,将本王也纳入了你所谓的考校范围,但良禽择木而栖本身无错,陈大人也担得起。”



    陈壁讶异地望向他。



    联想到越贞特意为了眼前人回江南,却一直不得登门拜访之法,季景西心中有了数,“陈大人进京应该有些日子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得差不多,跟在老七身边就近观察也足足三日,想必是觉得火候到了,这才邀本王一叙。”



    “……”



    他静待着下文,对方却忽然另起话头,“说起来,本王此前听了个说法,不知陈大人可愿为本王解惑?”



    “请。”陈壁谨慎答。



    “是这样的,本王有个友人,”青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他对本王说,陈大人一贯面面俱到,即便择营,结果未定前也绝不轻易得罪人。所以本王在想,陈大人到底要给我或是老七送什么样的大礼,才能让我二人事后不追究你的冒犯之罪?”



    陈壁一言不发,镇定自处,然而夜色掩饰下,整个人已兴奋地绷成了一根极紧的弦。



    他反问,“那王爷想到了么?”



    “有个不着调的猜测。”



    “洗耳恭听。”



    季景西慢条斯理地重新拿手点酒,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线来,左为凤栖山,右为盛京:“既不能使本王与老七事后记仇,又能彰显自己的手段和价值,顺便还要让局势更明朗的‘大礼’,本王思来想去,左右无非一个。”



    他点了点右边,抬起头,语气幽幽,“立储。”



    话音落地,亭内变得寂静无声。



    夜风悄然穿堂过,吹起盏中酒涟漪阵阵,枫叶打着旋儿悄然飞进来,落上桌面,刚巧盖住即将消失的“京”字。陈壁定定看着眼前人,良久,蓦地大笑,“好一个多智近妖的临安郡王,陈某今日算是见识了!”



    “承让。”季景西下巴尖朝被覆盖的“京”字抬了抬,“所以,怎么样了?”



    “王爷既有猜测,又何必着急?且看下去,权当陈某送予两位王爷的见面礼。”陈壁抚上胡须,“下官也很想知道,您,或者七殿下,接下来会怎么做。”



    季景西气笑了。



    “此事毕,皇上必会立储,还望王爷把握机会,心想事成。”陈壁起身行礼。



    爷要是什么都靠自己,还招你们这些幕僚做什么?留着过年表演节目?



    季景西懒得再跟此人过招,果断告辞,“今日得陈大人赐教,珩受益匪浅。也送大人一句话:小心玩火自焚。”



    陈壁朗声大笑,“若无自保之能,壁也不会走出江南道。某静候王爷佳音!”



    季景西转身踏出凉亭。



    夜风忽而狂啸,将那身暗红长衫吹得衣袂翻飞。他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飞奔而下,暗卫无声聚拢在侧,只听他声音沉沉吩咐道,“传令禁卫军即刻缩紧阵型,全力拱卫皇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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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景西不语。



    “当然,比之北境府起死回生还是差了些。”陈壁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言可能会得罪人,话锋一转又给了个甜枣,“王爷之能,下官佩服。”


    季景西慢吞吞开口,“陈郡守是以何身份对本王说教的?”



    陈壁顿时一哽,随即笑道,“谈不上说教,有感而发罢了。下官所处会稽,虽勉强算得富饶之地,也有过艰难时候,前些年水患、旱灾、饥荒接连不断,治下不少百姓食不果腹,下官日日熬心,陡然听此‘何不食肉糜’之言,确有不适。”


    季景西深深看他一眼,垂眸一笑,似乎并不计较他话中带刺,“那本王换个问法。陈大人以何身份同本王交浅言深?郡守既非本王长辈,又不是幕僚属下,知交?算不上,此乃你我初次正式会面。充其量看在这酒的份上,能称一声酒友。”


    陈壁不答。


    陈壁笑,“王爷太过张扬,焉知过刚易折之理?”

    两人无声对峙须臾,陈壁率先移开目光,起身来到亭边,望向前方高低起伏的联营,“听闻王爷今日做了件大事?”



    季景西自顾把玩着酒盏,“如果在陈大人眼中,掀了长公主营帐这等事也算大事,那本王今日这约赴的可甚是无趣了。”

    好个嚣张人物!



    但细想来,兴许……对眼前这人来说,旁人眼里的“骄奢淫逸”于他不过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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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奢淫逸”四个字有误解?

    “江右陈氏是江右陈氏,在下所指,不过身边亲近之人耳。”



    季景西起身走来,在他身边停下,倚上梁柱,似笑非笑,“陈大人想告诉本王,你做不了江右陈氏的主?”



    陈壁不躲不闪地对上他,“那就要看有没有必要了。”


    有必要,你就能?你将陈泽一脉置于何地?



    此人何止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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