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旧朝已去,新朝方立,岂能无人殉节?(月底求月票!)
杨国昌手里的一本薄薄书册倏然落地,闻听此言,斥骂说道:“这个乱臣贼子!”
这些年,杨国昌未尝不感慨当年没有提醒崇平帝提防贾珩,结果却是被其不幸言中。
说着,摆了摆手,苍声说道:“扶为父到书房,为父要为先帝和陈汉写一首祭文。”
“父亲,先前不是刚刚书写过一篇?”杨思弘说道。
作为崇平帝潜邸之时的旧臣,杨国昌在崇平帝过世之后,写了不少祭文悼亡崇平帝。
杨国昌道:“是啊,那就再写一篇。”
在儿子杨思弘的搀扶下,杨国昌进入书房,落座在一张梨花靠背的椅子上,向自家的儿子摆了摆手,道:“让为父自己待会儿。”
乾德八年,杨国昌为崇平帝殉节,临沂地方官府惊闻之后,层层报于神京,史载:上,闻之默然许久。
……
……
荣国府,荣庆堂——
内监将手中的一卷杏黄色画轴的圣旨缓缓收起,白净面皮上满是笑意,说道:“荣国太夫人,相关印信,还有诰命夫人的大妆,这几天,内务府就会派人送过来。”
“多谢圣上恩典。”贾母轻轻道了一声谢,拉了一下正有些呆跪在原地的宝玉,示意宝玉谢恩。
宝玉此刻那张恍若中秋满月的脸盘儿,渐渐褪去了青涩,眉眼间多了几许儒雅之气,或者说,愈发有些贾政的呆板之气。
十五年过去,宝玉如今也是要奔三的人,这些年与妻子相敬如宾,膝下同样诞下一子,取名贾桂,年岁也有三四岁了。
少年之时的种种荒诞,待午夜梦回之时,时而让宝玉泪流满面,时而让宝玉嗟叹遗憾。
“谢圣上。”宝玉定了定心神,口中谢恩,心头却闪过一念,也不知林妹妹怎么样了。
此刻,贾母和王夫人脸上则更多是现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喜悦。
内监那张白净面皮上堆着一抹热切的笑意,朗声道:“荣国太夫人,咱家就不多留了,还要前往宫中复命。”
这位年轻内监不敢在荣国府这些贵人面前傲慢半分,除却宣读圣旨之外的表情严肃一些,在之后基本全程脸上带着笑意。
贾母脸上带着繁盛无比的笑意,说道:“这位公公慢走,林之孝家的,你代我送送。”
说着,给一旁的丫鬟说道:“琥珀,将圣旨供奉到祠堂去,明天,要祭祖。”
嗯,至于鸳鸯,因为受封了宫妃,已经被接入宫中,现在更多是琥珀陪同着贾母。
王夫人低声囔囔道:“不想只是封了一个一等将军。”
他原本还期待着能够封个侯爵,伯爵呢,她的两个女儿可都嫁给了那人。
贾母却板着苍老的面容,说道:“功名爵位不可滥授,不然那些在战场上刀口舔血的武将怎么看?”
王夫人一张白净的面容已经苍白如纸,道:“珩哥儿先前说过……”
贾母手中的拐杖砸了砸地面,高声说道:“什么珩哥儿?那是圣上!莫要胡言!”
王夫人闻言,悻悻然地缩了缩脖子,这边厢,得了贾母的言语训斥,点了点头,倒也不好多说其他。
贾母板起脸,出言训斥说道:“珩哥儿如今是皇帝了,你在称呼上面,倒也恭敬一些才好,不要仗着大丫头的势,就目中无人,这都是给家里招祸的。”
王夫人轻轻“嗯”了一声,不敢反驳半句,或者说媳妇儿面对婆婆,天然的低上一头。
贾母道:“我也老了,也不定还有几年活头儿,以后你……在家中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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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这会儿,起了鸡皮的素手,放下手里的书册,苍声问道:“京中又有什么消息流传过来?”
这些天,京中关于朝局的变动消息,一直传递到地方府县。
只是平日在家,打听到朝廷的一些变故,这位内阁首辅杨国昌已经对贾珩唾骂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老仆快步跑至近前,道:“老爷,京中的邸报传过来了。”
老仆禀告道:“老爷,县里的告示说,卫王登基了。”
“父亲。”杨国昌的长子,杨思弘快步近前,问道:“何事如此惊怒?”
杨国昌长叹一声,感慨道:“天下之人何其忘恩负义?”
杨国昌愤愤不平道:“贾贼篡位了,天下之人,竟无一人为先帝而怒起义兵,这天下之人何其忘恩负义?”
“父亲,卫王在朝野之上苦心经营多年,党羽遍布中外,卫王以奇技淫巧之道蛊惑世人,而天下那些愚民又因为新政之利而怀恩卫王,如今民心归夏,再难改易了。”杨思弘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
但见碧波荡漾的池塘一旁,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落座在一张藤木椅子上,手里正在捧着一本书,凝神阅读着。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的内阁首辅杨国昌,自归家之后,含饴弄孙,竟然活到了近八十岁。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旧朝已去,新朝方立,岂能无人殉节?(月底求月票!) (第1/3页)
山东,临沂,杨宅——
杨国昌目光发直,喃喃说道:“旧朝已去,新朝方立,岂能无人殉节?”
此刻,杨国昌手执一杆粗毫毛笔,在书册上书写的赫然是贾珩在十五年前所作的《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而杨思弘此刻在外间落座着,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说话之间,转身向着书房而去。
过了许久,但见一个老管家出来,泪流满面地看向杨思弘,声音之中带着几许哭腔,温声道:“老爷,老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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