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归途

    她仿佛是忽然收了心，在京都中的种种行径，不过是因为和皇帝积怨已久带来的失控。



    而邬瑾，时好时坏。

    这香气化作一张网，遮蔽天光，掩盖四季，催走流年，是枷在他身上无法挣脱的一把锁。



    身体如在浪中，颠簸不住，马车骤然停下，他也随之一荡，后背痛楚真实，犹如一把利剑，使香气涣散破碎，将残酷现实凿进他脑海中。



    死谏、莫聆风。

    廷杖、莫聆风。



    牢狱、莫聆风。

    他忧虑、疲惫、寒冷，无心看溟濛之下的江山，只偶尔抬头看一眼莫聆风。



    莫聆风身姿纤细，穿银灰色狐皮敞衣，里面一身紫色窄袖夹袄，脚蹬皮靴，一手执鞭，躬身按辔，如箭一般驰骋风中。

    京都中处心积虑的算计，爆发出的激烈争斗，因此而震荡的朝堂，岌岌可危的群臣，都被他们抛之脑后。



    魏王惦记的楼台宫阙、金台御座，也离他越来越远。

    她并未如魏王所想，时刻相伴在还不太清醒的邬瑾身边，就算偶尔往马车中一探，也像是例行关怀。

    邬瑾真正清醒过来时，只觉得身下阵阵颠簸，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耳中有了行车走马之声，还有脚步声轰隆作响，似乎是队伍庞大。

    香气似曾相识，是莫聆风举手喂他吃糖时，腕间、衣带上拂过的香气，也是莫千澜前往雄山寺接莫聆风时，沉在潮湿水汽中的香气。

    他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周遭有寒风，身上却暖和，鼻尖香气浓郁，似有数朵花在徐徐绽放，春、夏、秋、冬，四季之景，都在这香气里。

    魏王带四十护卫，数名随从，莫聆风带一百娘子军，气势如虹，刮动灵堂外丧幡，卷飞满地冥纸，踏碎道旁残冰。



    一辆宽敞的马车紧随其后，里面卧着邬瑾，后方是一辆板车，趴着祁畅，再往后，便是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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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七日寅时三刻，朝钟还未响起，便有数骑出京都。

    他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眼前所见就是车壁和帷幔，日光从不严实的帷幔里透出来，可见外面是个难得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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