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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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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来迟了!



    王蝉抬脚,就要拾阶而上,奔着那些大公鸡走去。

    刚刚那会儿,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跌下来还不要紧,顶多摔个腿残手残,命还在。



    可那鬼东西呸来的气可怕啊,只一口,她就冷得不行,牙齿都哆嗦不开,口鼻都被糊住一般……那一下,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死得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



    可小丫头厉害!愣是拿帕子替自己擦了干净。

    花媒婆:“我听吴老爷说过一嘴,人在后院,我想,说不得是在喜房,就是不是也不打紧,后院就那些屋子,我们去那地儿都找找。”



    “啊,喜房啊。”王蝉失望。



    原先时候,听说喜堂上的大公鸡是新郎官,王蝉心中欢喜得不行。



    新郎官是大公鸡,这么说,她爹就不是新郎官,换句话来说,她爹就没有再娶新媳妇。



    只一下,王蝉就像被顺毛的猫儿,一下就熨帖了。



    甭管什么替不替,又什么冲喜,在王蝉眼里,没有自个儿穿红衣,戴红绸的大红花,那就算不得新郎官!



    待听一句喜房,她欢喜的大眼睛又蔫耷了,眼尾有些潮,瞅着像村子里的大狗儿,平白添几分可怜样。



    成吧成吧,爹还好好的就成。



    “阿蝉,我带你去后院,咱们去找王秀才。”花媒婆人精,眼睛一转,就知道小姑娘不喜欢喜房,忙换了个词,自告奋勇要一道儿。



    “嗤——她说去就去啊。”



    吴富贵瞧着往后院方向走去的王蝉和花媒婆,也不知道是摔疼的,还是谄媚的,花媒婆扭捏着腰,见状,他小胡子翘了翘,忍不住嗤笑了声。



    这地儿是这么好出的吗?



    鬼打墙!这可是鬼打墙!



    没瞧到院子里闹哄哄的,大家伙儿东跑西奔,跑得绝望了,停下一瞧,嘿!好家伙,都跑得快瘸了,竟然还在原地!



    下一刻,吴富贵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我就说王家这丫头有古怪!”史一诺用力拍吴富贵,激动不已,“管事快瞧,她走出去了,带着花媒婆往后院走了!”



    “她、她真不是鬼吗?”



    后头一句,明显有了惧怕之意。



    吴富贵咬了咬牙,心下有了决断。



    他拔腿也往那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等等我,王姑娘等等我,我是府里的管事,这路我比花媒婆熟,我带着你去。”



    呼啦啦的,鹰眼的赵阳几人也跟着跑了。



    史一诺落在了后头。



    大个子呆愣,瞧过去有些傻了。



    史千金都跑出几步了,暗骂了一声,扭头又回来,拉着人就跟着往前一道跑。



    一边跑,一边不忘埋汰上一句。



    “不记得咱村里的钱阿嬷常说的话了吗?你个猪脑子。”



    “啥?”



    “阿大新,阿二旧,阿三补,阿四破……你呀,怎么什么事儿都傻愣愣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史一诺:……



    他忍了。



    ……



    王蝉在一处客房寻到了王伯元,门上了铁锁,窗户封了木条,秋日夜里凉,床榻上也没搁个薄被,四方桌上倒搁了一壶水,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都凉飕飕的了。



    “爹!”王蝉一下就扑了过去。



    王伯元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花媒婆和吴富贵几人面面相觑,乖乖,真病得厉害?瞧着这被子的起伏,几乎没有气儿了。



    人——不会真病死了吧?



    王蝉也心惊。



    她仔细瞧了瞧,又侧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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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孝女,还没把爹记起来,他就成了她脑海中的一两道记忆,真真只一两道。



    怎地一个人间惨剧!


    惨,惨绝人寰!



    王蝉鼻子酸涩。


    爹啊——


    “咳咳,咳咳——”花媒婆咳得厉害,还是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开口,“秀才公没在这儿,吴老爷说了,他病得厉害,起不得身,这才用了大公鸡来替。”


    这丫头了不得啊!

    “你是王秀才的闺女儿,唤做、唤做阿蝉对吧,婶儿、婶儿见过你!”



    花媒婆一把攥住王蝉的手,拉得紧紧的,眼睛迸出希望的光,说什么都不肯放松了手。

    喜堂布置得格外喜庆,红绸布、堂内贴满了囍字、桌上燃着小孩腕粗的喜烛……新嫁娘一身红衣,烛光下隐隐还有金色的暗纹,显然,衣裳里用了金线。



    喜堂上,尸横遍野、尾羽失了光亮的新郎官,瞬间被这喜庆吉祥衬得格外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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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家豪富,吴家老爷吴九鼎是个好面子的,喜宴只有往大了操办。

    瞧到生机,花媒婆攥着人,从脑海里搜刮着记忆。



    一面之缘怎地了,一面之缘也是缘,是旧人!两人亲着呢!



    “我爹没在这儿?那他在哪儿?”


    王蝉赶忙吸吸气,抬手揉了揉鼻子,装作是天凉,鼻子冻着了。



    好险,这泪要是掉了,那就是她哭错坟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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