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八个世界11
……是谁?
沈琛强行运用起已经生锈迟钝的大脑缓慢地思考着,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身影。
太……太近了……
因折磨而神经极度敏感,他能看到那人金黄的睫毛垂下的弧度和每一丝些微的颤抖,唇弓绷紧的每一处起伏。仿佛直视太阳似的,让他几乎感到压迫性的窒息。
那人随意地把已经空了的营养液液管丢到一边,另外一只手却没有离开沈琛的脸颊,而是强迫他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非灰非蓝,注视起来如同山顶的积雪
一个声音在沈琛的耳边响起。
他挣扎着聚拢自己的声音:“……不……”
他开口之后就被自己声音的沙哑和颤抖吓了一跳。然后剧烈地咳了起来,边咳边抖,眼睛也泛起了生理性的泪光。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看到那紧绷的,犹如大理石岩雕刻而成的唇部线条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然后那只卡着他脸颊的手松开了,似奖励又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顶。
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琛心头一松,说不清楚是释然还是失望。
没等他来得及想些什么,那些庞大的放射器又重新开始了运作,新一轮的疼痛和折磨袭来,把思绪赶出了脑海,重新用痛苦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蜷缩着身子,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166阅读网
沈琛重重地喘息了几下,让自己超负荷的心脏稍稍缓一缓,然后闭着眼睛等待下一轮。
已然嗡鸣的近乎麻木的耳边仿佛传来脚步声,“哒哒”地扣响地面,越来越近。沈琛艰难地撑起眼皮,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嗡”
放射器停止工作。
虹膜上因疼痛而游荡着幻觉的光斑,仿佛有数千个日光灯在视野内游荡,在一片模糊中,只见一个人影背光而立,站在他面前低头看向他。
只见那人影蹲下了身来,手指强硬地搬过他的下颚,疼痛和麻木的感觉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让沈琛的头脑稍稍清醒。
那人垂着脸对着他,一只手固定着他的下颚,另一只手向他的唇间喂食着一管营养液。
一股清凉甘甜的液体注入他的口唇,润过他的舌头,划入喉咙,仿佛为他的身体注入一剂饱含生命力的强心剂。沈琛贪婪地吸吮吞咽着,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些许精力。
视野终于重新清晰起来。
沈琛的意识慢慢模糊,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进来的时间了,每一次行刑的停顿都仿佛是一场折磨,而非解脱,在让他稍微恢复之后又重新投入新一轮的折磨,仿佛是无止境的轮回,让人痛苦的几欲死去。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自己手上的异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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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秒钟就仿佛是一年。
沈琛的身体因为汗湿和疼痛而颤抖,无法集中精力,他运用起全部的精力去分辨那声音里的含义:
“……不必……”
“只要……”
“……我可以让你出去……”
沈琛终于后知后觉,终于搞明白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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