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身材苗条、戴一副红边眼镜、穿一条彩条格子长裙的姑娘，提着一架沉重的相机跑过来。



    小毕，齐东大学艺术系高材生，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小表弟对我们介绍。

    小狮子抱着泥娃娃，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早就听袁总和金总说过你，小毕道。



    天下第一蛙!袁腮道。这个雕塑就是小毕的作品。小表弟说。

    我夸张地赞叹一声。



    请蝌蚪老师多批评。

    照相照相，袁腮张罗着，先照相，再参观，然后吃饭。



    我端详着这只巨蛙，心生敬畏。只见它脊背黝黑，嘴巴碧绿，眼圈金黄，身上布满藻菜般的花纹和凸起的瘤点。那两只凸出的大眼睛，视线阴沉，似乎在向我传达着远古的信息。

    远看像一辆装甲运兵车。



    在塑像基座的大理石贴面上，镌刻着这样的文字：牛蛙(Ranacatesbiana)，两栖纲，无尾目，蛙科，蛙属，鸣声嘹亮如牛叫，因而得名。

    小毕!拿相机来!小表弟高喊。

    不仅仅是美女!袁腮说，还是才女，唱歌跳舞、摄影、雕塑，样样通，喝酒还是海量!袁总过奖了。小毕红着脸说。

    这是蝌蚪老师的夫人小狮子，小表弟指着小狮子道，妇科专家。

    我这老同学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少时善跑，原以为他能成为世界冠军，没想到成了剧作家。袁腮对小毕介绍我：原名万足，乳名小跑，现名蝌蚪。



    蝌蚪是笔名，我说。

    牛蛙养殖场大门外站着一个装模作样的保安，对着小表弟的车敬了一个滑稽的军礼。电动大门缓缓而开，小表弟的“帕萨特”缓缓而入。昔日的算命先生兼野大夫袁腮，今日的牛蛙养殖总公司袁总，已站在那尊黑黝黝的塑像前等待我们。



    那是一尊牛蛙的塑像。

    第二章 (第1/3页)

    我们看到，一只黑瘦的青蛙，从姑姑身边跳开。

    我们围着牛蛙雕塑转了一圈。无论在它身体的哪个部分，我都感觉到，它那两只阴沉的大眼珠子都能瞅到我，都在瞅着我。



    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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