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命运之日（2）

    所以，文彦博才能在朝堂上，公然说出那句话：陛下乃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



    这种话，放其他任何一个朝代，文彦博的脑袋早搬家了。

    六哥的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



    若是从前，从宰臣们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向皇后就会放弃对外廷的一切关注，回福宁殿去念经祈福了。



    可如今，她抱着坐在她膝盖上的皇子，轻声道：“既是髃臣之请，本宫不无不允！”

    于是，群臣纷纷持芴长拜，齐声奏请：“臣等恭请皇子延安郡王移殿福宁殿！”



    王珪与蔡确，更是恭请道：“请殿下更衣！”

    朝服则取代了过去冕服的典礼性质，同样很少穿。



    一般只有朔、望朝参和百官大起居或者是初次朝见天子时穿戴。



    相应的，唐代的正衙礼，也变成了礼仪性质。



    赵煦自被封郡王之后，郡王朝服年年制作，却一次也没有穿过——他又不需要上朝，更不需要坐衙！



    而在他的上上辈子，他也没有穿过郡王朝服。



    他记得，自己被人从福宁殿后面抱出去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件彩衣，裹着一个帽子，就被人放到了群臣面前。



    所以，这是第一次穿这种等级的朝服。



    朱衣朱裳，这是服色。



    白罗方心曲领，白罗玉带，白绫袜，皂革靴，这是制式。



    腰间挂上一堆装饰。



    玉剑、玉佩、锦绶。



    看着似乎和大臣朝服，相差不大。



    实际上，在服章等级上，比宰执大臣所服的貂蝉冠服等级要低，只比宰执以下的朝臣所服的进贤冠服级别高一点。



    这是有原因。



    皇宋祖制，宰执大臣地位，高于亲王！



    亲王见宰执大臣，需要向对方行礼，而不是相反！



    这在制度上，将宗室皇族的地位，强行降低，也在事实上抬高了宰臣的威权！



    真正的天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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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大宋，从仁庙开始形成的传统。



    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因为这意味着，宰臣们已经认定，只有这位皇子，拥有继承权！



    这在其他朝代，难以想象。

    特别是韩琦，相三帝扶二帝，让士大夫群体们，迸发出了类似主人翁一样的意识。

    但在大宋，即使强势如赵煦之父皇，也只能讪讪的回答：“也不是所有士大夫都反对变法，也有很多士大夫支持的嘛！”

    那么，无论其他人，再做任何其他小动作。

    故此，帷幕后的向皇后，听到王珪当面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后，内心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只要宰臣们，已经表态。

    身为左相，王珪持着玉芴，不情不愿的上前一拜：“上禀皇后殿下：臣等来此，乃为恭请皇子移殿福宁殿！”



    移殿，就是确定储位的先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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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髃臣，不在都堂之中，议处国事，不在福宁殿内，守护天子，何以来庆宁宫？”帷幕内的皇后轻声问着。

    皇子移殿，意义重大，自然要正衣冠以明典礼！



    自唐之后，从先秦时代开始盛行的冕服，就只剩下了一种使用场景：祭祀！



    所以，宋代冕服，成为了祭服。

    天子一年也未必能穿几次，至于大臣？大臣不备冕服，参加祭祀时，由朝廷发放，典礼完毕再由有司收回。



    于是，绝大部分大臣，可能一辈子也未必能穿一次冕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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