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狐狼之争 尾巴初现
小龙现在终于明白,他们原本是一家子。
“什么人?”井江大喝一声,扭头望向林子。
胭脂狼把她放下地,站立。
“霍大姐!”红杏揉了揉眼睛,然后四下一瞄,“井大哥人呢?”
“那不是来啦?”胭脂狼抬手一指。
井江从林木间倒退着出来,月光下可以看出他的脸孔已变了形,像被鬼追似地满脸惊怖之色。退到空地,他回身面对胭脂狼。
原来他刚才胡叫一声,目的是想脱身,想不到林子里真有更可怕的人把他追回原地。
“霍大……”红杏吐出了两个字便被制住了。
胭脂狼连动都没动一下,睑上罩起了一层阴气。
“井江,我真不敢想象你会怎么死!”胭脂狼的声音阴森得令人心悸。
“有红杏陪伴,不管怎么个死法我都不在乎。”
“她会陪你么?”
“她是主人作了记号的禁脔,你们谁也不敢妄动,对不对?”井江笑了,笑得很难看。
胭脂狼的脸皮子抽动了数下。
小龙大为惊异,红杏是他们主人做了记号的禁脔,此话怎讲?他们的主人是谁?
井江步步后退,口里道:“你们谁敢妄动,就带她的尸体回去!”
胭脂狼道:“你能走得了就走,我不会追你。”阴阴一笑,又道,“你未免太天真了,你长翅膀也飞不了,要是你能离开磨坊,那是奇迹。”
井江已退到后门边。
胭脂狼真的没有行动,她似乎很笃定。
如果井江要进入磨坊那是自寻绝路,因为那把他从林子里挡回来的人还没现身,不言而喻,那暗中人的本领绝对在井江之上甚多,他一进去,人家就可瓮中捉鳖。
井江进去了,还关上后门。
胭脂狼纵身上了一株高树,她这一着很聪明,除非井江不出磨坊,否则逃不过她的视线。
月色很白,无所遁形。
天一亮,井江便算完。
小龙也没动,一方面他不愿皮褡子落入别人之手,因为他已答应过红杏代为保藏,同时他要等暗中人现身,看看对方是何许人物。
一切静止下来,空气一片死寂。
小龙守了一会,觉察此处有些不便,如果磨坊前面发生了情况,他现在的位置是无法看得到的,但他又不能移动,只要一动,便很可能被暗中人发觉。
而另一个意念涌上心头,他不顾红杏受到伤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有这念头,他并没对她动情,是好花人人爱的,人类本性使然吧?
空地上突然现出一条人影,像幽灵突然显现,又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动作太快了,快得肉眼难辨。
是个锦袍人。
小龙先是一震,继而是惊讶,很明显地可以看出这锦袍人不是原先跟他动过剑的那一个,高高瘦瘦,体型上有很显著的差别。
这锦袍人又是谁?
锦袍人抬了抬手,是像树顶的胭脂狼打招呼,然后倏然消失。
这回小龙没走眼,他看出锦袍人是闪向磨坊的前门方向。
小小的磨坊,井江能脱身么?又能藏得住么?
空气又趋于死寂。
小龙不期然地又关心起红杏的安危来,她在井江的劫持下会有什么后果?不过有一点他无法释然,照红杏此前的表现,又狡又滑,她怎会轻易地被井江摆弄而丝毫不加反抗?
后门开启,出现的是那瘦高的锦袍人,手里乎托着红杏,红杏还没醒转。
胭脂狼从树顶泻落。
小龙心头一紧,难道红杏已遭了不测?井江人呢?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怎么了?”胭脂狼急声问。
“没事!”锦袍人回答。
“井江呢?”
“溜了!”
“他……能溜得了?”
这不仅胭脂狼意外,小龙也感到意外,井江是如何在瘦高的锦袍人手下溜走的?
“为了不使这小娘们受到损伤,老夫有所顾忌,不过那小子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他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撕碎他是迟早的问题。”瘦高的锦袍人把红杏交给胭脂狼。
“怎不要她醒来?”
“得先请示主人!”
“现在……”
“我们走!”
两人带着红杏离去。
小龙耳边仍响着胭脂狼那句“她是主人作了记号的禁脔……”,他有些明白了,井江不敢侵犯她,一直盘算鼓动她远走高飞,照当初在古庙头一次看到她时,井江问她是否真的没被男人碰过,她回答的很坚定,看来她还是个处女。
照那被杀的武土透露,他们的主人是神秘莫测的“彩云令主”,红杏被视为禁脔,由此看来,“彩云令主”是邪中之魁。
手触及皮褡子,小龙才想到现实问题,这批价值不菲的珍宝该如何处理。
井江奉命杀人灭口,以保持这批劫自郭家的珍宝秘密,但他起意侵吞,想挟宝与红杏远走高飞享用,想不到红杏来了个黑吃黑,使井江的计谋泡汤。
奇怪的是红杏何以敢相信一个认识不深的陌生人托以藏宝?她是找不到更可以信赖的人么?
月已西沉,空地被屋顶遮挡住月光,进入幽暗。
天将亮了。
小龙想不出妥当的地方藏这两个皮褡子。
最后决定,暂时把东西带回客店再另作打算,但仍用皮褡子装着极不妥当,得设法改装一下,他起身提着皮褡子进入磨坊,一眼发现了装面粉用的空布袋。
于是,他立刻把东西换进布袋,袋口打了个结,这样携带起来便不碍眼了。
顺手抓起空皮褡子,扔到驴棚草堆里,然后到门外张望了一阵,才重新进去,拎起布袋子出门离开。
残月疏星。
晓风夜露。
小龙在回途中。
一座巍巍的屋影映入眼帘,小龙心中一动,住了脚步,由于往返过多次,对这屋子他并不陌生,他记得是杨氏宗祠,祠堂是供奉祖宗神位的,以同姓的宗族来说,是最神圣的所在,寻常不随便出入,也不许亵渎。
这布袋带在身边的确累赘,存放客店更不妥当,这间祠堂应该是最稳妥的收藏之地,如果把它藏在牌位龛里,说什么也不会被人发觉,暂时藏好,碰到红杏时一句话便可交代。
实在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离开大路,斜岔向那座祠堂。
一切仍在沉睡中。
祠堂的大门关得很紧。
小龙来到门前,伸手推了推,推不动,退后几步,准备越墙进去……
“浪子,你先等等!”似曾相识的声音,不大,但却震耳。
小龙呼吸一窒,回过身,八尺外站着一条人影,赫然是在磨坊里头一次碰到的窿壮锦袍老人。
“阁下有何指教?”小龙力持镇定,他已经意识到锦袍人的出现绝非偶然,八成为了这布袋里的东西。
“开明打响一句话,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
“私人之物!”小龙随口说出。
“老夫希望过目。”
“在下说了是私人的东西,阁下凭什么要过目?”小龙知道这档事不容易用言语摆平。
“就凭你曾经在磨坊出现这一点。”
“磨坊是阁下私产么?”
“不是私产,是谁都可以利用的地方,坦白说,老夫在磨坊附近丢失了极贵重的东西,想找回来,凡是曾经到过磨坊的都脱不了嫌疑。”
小龙已完全平静下来,他本来有意要为冤死的郭永泰一家老小拔剑追凶,锦袍人追寻赃物,等于不打自招他也是杀人越货的凶徒之一,这毋宁是件大好事。
“既是极贵重的东西,阁下为何不好好保管,却拿来丢失在磨坊里?”
“这你不必管,老夫只要查证一下。”
“阁下何不说出是些什么东西?”
“金珠宝玩。”
“哦!这种东西能随便带在身边么?”
“老夫保的是暗镖。”
小龙想笑,但没笑出来,他立即想起大汉镖局的公案,八成也是他们干的。
“是谁托的镖?”
“浪子,你问得多余,把布袋打开让老夫过目。”
“如果在下说不呢?”
“那就要伤和气。”
“阁下有把握……”
“不但有把握,而且断定你没机会。”
双方在磨坊里曾经对过剑,只一个回合,证明势均力敌,认真动起手,胜负的确难料,但小龙不承认自己会没机会,同时认定了对方是杀人劫财的暴徒,便无意善了了,何况对方自动找了来,想善了也不成。
“阁下凭什么断定在下没机会?”
“你能应付得了像老夫这等身手的两个么?”
“两个?”小龙心中一动。
“对,两个!”
小龙下意识地转动目光,发现侧方围墙转角处也站了个锦袍人,瘦高,竟然是迫井江逃命的那个。
事实已证明,他们都是一伙,连红杏和胭脂狼在内,红杏为何吃里扒外?
高瘦的锦袍人开始挪步朝这边移来。
小龙的心收紧了,两个锦袍人,都是拔尖的人物,他自忖的确应付不了。
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瘦高的锦袍人在八尺之处上步,眸焰灼灼逼人。
小龙没有走或是逃避的念头,不管敌人强到什么程度,他是宁折不弯的。
“浪子,别耗时间了!”健壮的锦袍人又开口。
“可以让阁下过目!”小龙作了决定,“可是在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两位先表明身份。”
“如果老夫不答应呢?”
“那就等在下躺倒时阁下再慢慢看。”口里说,心里可感到相当窝囊,竟然被一个女人作弄当作工具,这笔帐得记下。
锦袍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浪子,算你暂时赢了,听着,老夫‘绝门剑’钟离上。”手指高瘦锦袍人,“这位‘绝户手’蒙田。”
“江湖双绝!”小龙脱口叫了出来,内心相当震惊,想不到碰上的竟然是人怕鬼惊的“江湖双绝”。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双绝大笑起来,一个声如行雷,一个音如金罄,别看人,别识号,光只笑声就令人胆寒。
小龙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面对这两个绝顶人物,他并无所畏惧,主要的问题是赃物落回对方手中,将是件相当窝囊的事,浪子小龙这名号以后就不必再用了。
“浪子,把布袋打开让老夫过目!”健壮的锦袍人绝门剑钟离上以命令的口吻发话。
小龙无法再拒绝,因为对方已报名道号,但他又不能不替自己留后路。
“阁下只是要过目?”小龙这句话大有用意,如果对方应承只是过目,他便有出手护持的借口。
“对,先过目!”绝门剑钟离上回答得更有意思,他也为自己留了余地。
“浪子!”绝户手蒙田接上话,“验明东西之后再说别的!”
“行!”小龙把心一横,应承了,对方没明说要夺回东西,他也不表示要护持到手的赃物,投手把布袋抛在双方之间的地上,故作坦然地道:“请过目吧!”
天色已经完全放亮。
绝门剑钟离上跨步上前,弯下腰解开布袋口的结。
小龙在紧急盘算下一步该采取的行动。
“呀!”绝门剑惊讶出声,布袋里掏出来的是些旧衣服、银两,和一些普通人家的小摆设,花瓶、磁碟什么的杂碎。
小龙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东西是他亲手装进去的,怎么会变了样呢?但他表面上竭力装出没事的样子,这当中到底有什么鬼目前无法想象。
绝门剑钟离上直起腰,如利刃般的目芒直盯在小龙脸上,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绝户手蒙田也是两眼发直。
“浪子,这怎么回事?”绝门剑钟离上声如炸雷,显然他相当恼火。
“阁下认为是怎么回事?”小龙反问。
“老夫说这些杂碎……”
“杂碎不就是杂碎么?”
“你掉了包?”
“哈哈哈哈,真亏阁下说得出口,两位强迫要查看别人的东西,说什么保的是暗镖,以阁下的能耐名头,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里拔牙么?”小龙得理不让,反唇相讥。
“这些杂碎哪里来的?”绝户手蒙田接过话。
“反正不是打劫来的!”小龙暗有所指地说。
“你到这祠堂来做什么?”
“阁下大可不必干涉在下个人的行动,脚长在自身上,爱去哪里去哪里。”
“布袋上分明沾着面粉,你从磨坊来?”
“在下不否认!”当然,事实上他无法否认,意料中对方是一路尾随来的。
“你到磨坊意欲何为?”
“路过、闲逛,不行么?”
“你不肯说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
绝户手蒙田目光瞟向绝门剑钟离上,探询的眼光,像是没了主意而征询对方的意见。
小龙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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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回去,由主人亲自告诉你。”胭脂狼笑了笑,笑得很自然,但她这句话谁也听得出来其中的含义,尤其是井江,当然更敏感。
“霍大姐,为何如此神秘?”井江故作镇定。
作贼心虚,井江的身躯微微一震。
“大姐,快说出是谁?”
“这有什么神秘的,这不是寻常行动,由主人亲口指示机宜,不是更稳当么?”
小龙心头一震,难道对方已发现自己?但井江注视的方向并不是这边……
红杏立即醒转。
“大姐,接住!”井江脱手把红杏抛给胭脂狼,一个箭弹,射入林中。
胭脂狼接住红杏,望着井江入林的方向,冷笑了一声,阴声道:“小门道也在老娘面前耍,看你能飞上天去。”说完话,伸手在红杏身上一阵摸索,指头轻点。
“啊!什么人干的?”
“一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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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了线索。”
林中人没现身,也没声息。
“井江,你身为首座使者,竟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的事。”胭脂狼声色俱厉,“你自己知道现在该如何做?”
井江的目光突转狞恶,朝向身侧不远的红杏。
红杏被井江的目光迫得向后挪步。
小龙判断井江要对红杏采取行动,他的意念才只这么一动,场子里已经发生情况。只见井江闪电般一晃身,抓牢了红杏,迅速地点了她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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