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出樊笼
他冷冷地接着道:“你叫别人知道人生短促,难免死,却不知道死也有很多种。”
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的这道理钟大师又何尝不懂。
“那么你就该想法子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去洗清你的耻辱,否则你就算死了,也同样是种耻辱。”
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经不起打击的懦夫,才会用死来做解脱,
“我在这把刀上付出的,绝不比你少,可是我并没有得到你所拥有过的那种安慰和荣耀,我所得到的只有仇视和轻蔑,在别人眼看来,你是琴之圣我却只不过是个刽子。”
“但你却还是要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我就一定活下去别人越想要我死,我就越想活下去。”傅红雪道“活着并不是耻辱,死才是”
傅红雪道;“我正在尽力去做。”
钟大师道;6除了杀人外,你还做了什么事”
傅红雪道:“我至少已证明给他看,我并没有被他击倒。”
钟大师道“他是什么人”
傅红雪道:“公子羽。”
钟大师长长吐出口气:“一个人能有那样的琴童,一定最个了不起的人1”
傅红雪道“他是的。”
钟大师道6但你却想杀了他”
傅红雪道“是。”
钟大师道“杀人也是件有意义的事t”
傅红雪道“如果这个人活着,别人就得受苦,受暴力欺凌,那么我杀了他就是件有意义的事。”
钟大师道:“你为什么还没有去做这件事”
傅红雪道/因为我找不到他。”
钟大师道:“他既然是个了不起的人,必定享有大名,你怎么会找不到”
傅红雪道:“因为他虽然名满天下,却很少人能见到他的真面
——这也是件很奇怪的事,一个人名气越大,能见到他的人反而越少。
这一点钟大师总应该懂的,他自已也名满天下,能见到他的人也很少。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傅红雪也不想再说什么,该说的话,都已说尽了。
博红雪站起来/我只想让你知道,这里虽然是个好地方,却不是我们应该久留之处。”
所以外面虽然还是片黑暗,他也不愿再停留。只要心地光明,又何惧黑暗他慢慢地走出去,走路的样子虽然还是那么笨拙奇特,腰秆却是挺得笔直的。
钟大师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等一等。”
傅红雪停下。
钟大师道:“那么,你就该留在这里,我走。”
博红雪动容道“为什么你知道他会到这里来”
钟大师不回答,却抢先走了出去。
傅红雪道“你怎么会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钟大师忽然回头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t”
他的笑容奇怪而神秘,他的人忽然就已消失在夜色,与黑暗溶为一体。
只听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要你耐心在这里等,就一定会找到他的。”
二“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难道他并不是真的钟大师难道他才是俞琴否则他怎么知道公子羽的行迹消息
傅红雪不能确定。他也没有见过钟大师的真面目,更没有见过俞琴,
公子羽是不是真的会到这里来?他也不能确定,却已决定留下来,这是他唯一的线索,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弃。
夜更深了,空山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绝对没有声音就是种可怕上的琴,星光正冷清渍地照着琴蓝。
琴弦又响了,“宫商,宫尺,宫羽”一连串响了几声。
是谁在拨动琴弦是琴的精灵还是空山里的鬼魂
傅红雪霍然跃起,就看见盾窗外有条淡谈的黑影。那是人影还是幽灵人在窗外,又怎么能拨动几上的琴兹傅红雪冷笑“好指
窗外的黑影仿佛吃了惊,很快地往后退。
傅红雪更快。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点准备动作,他的人已箭一般窜了出去。
窗外的人影凌空翻身,就已散入黑暗。
空山寂寂,夜色清玲。傅红雪再往前进,看不见人。回过头来,却看见了一盏灯,
灯光鬼火般闪烁,灯在窗里是谁在屋里燃起了灯
傅红雪不再施展轻功,慢慢地走回去。灯光并汉有灭,灯就在几上。几上的琴弦却已断了,整整齐齐地断了,就像是被利刃割断的。
屋里还是没有人琴台下却又压着张短柬
“今夕不走,人断如琴。”
字写得很好,很秀气和刚才琴下压着的那张短柬,显然是出自同一人的笔。
人在哪里
傅红雪坐下来,面对着断弦孤灯,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只有鬼魂才能横忽之间来去自如,他从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鬼魂。世上若没有鬼魂,这一屋就有一定有地道复壁,很可能就在榻前几下。在这方面,他并不能算是专家。可是他也懂。江湖所有的鬼蛾伎俩,他多多少少都懂一点,“关消息”这一类的学问虽然狠复杂,要夜一间小屋里找出复壁地道来,却并不太难。
公子羽是不是已经来了从地道来的
傅红雪闭上眼睛,屏息静气,让自已的心先冷静下来,才能有灵敏的感觉。
他找不到。
——今夕不走,人断如琴。
——我找不到你,你总会找我的,我何妨就在这里等着你.看你怎么将我的人断如此琴
傅红雪慢馒地坐下来将灯拨亮了些.光亮总是能使人清醒振奋,睡眠总是和他无缘的。
有时他想睡却睡不着,有时他要睡却不能睡。
斩断琴兹的人随时都可以从秘道复壁出现,将他的人也像琴弦般斩断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公子羽公子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红雪里紧紧握着他的刀,漆黑的刀,他垂首看着自己里的刀,只觉得自己的人仿佛在渐渐往下沉,沉人了漆器的刀鞘里。他忽然睡着了。
夜色深沉,灯如豆,天地问片和平宁静没有灾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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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道“琴弦无辜,与其人亡,不如琴断。”
钟大师道:“我不懂。”
刀已人鞘。傅红雪已坐下,苍白的股在黑暗看来,就像是用大理石雕成的,坚强,冷酷,高贵。
钟大师道“就算我的琴声不足入尊耳,可是琴弦无辜,阁下为什么不索性斩断我的头颅”
傅红雪道:“你应该懂的,可是你的确有很多事都不懂。”
傅红雪道“一个人既然生下来,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安心。”
“可是我活着已只有耻辱.”
一个人活着因不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又怎么能死得安心
生命的意义,本就在继续不断奋斗,只要你懂得这一点,你的生命就不会没有意义。人生的悲苦,就是有待于人类自已去克服的,
他为什么要挥刀斩断琴弦
钟大师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不但惊讶,而且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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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闪,斩的不是人头,是琴弦。
他苍白的脸上发着光看来更庄严,更高贵。一种几乎已接近神的高贵,
他已不再是那满身血污,穷愁潦例的刽子。他已找到了生命的真谛,从别人无法忍受的苦难和打击找出来的因为别人给他的打击越大,他反抗的力量也就越大。这种反抗的力量,竟使得他终于挣脱了他自己造成的樊笼。这点当然是公子羽绝对想不到的。
钟大师也想不到。可是他看着傅红雪的时候,眼色已不再有惊讶愤怒,只有尊敬。
高贵独立的人格,本就和高尚独特的艺术同样应该受人尊敬。
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也想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来洗清自已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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