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灾难降临

    霎那间，我的情绪跌至谷底，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这声叹息吐出的气息尚在我唇边萦绕之际，毫无征兆的，屋子开始轻微地晃动起来，像是摇摆在海浪里的渔船。

    “妈妈，姐姐……不要丢下我！”我惊怔在原地，声音小得像是在呓语。



    我的话音刚落，地下传来一阵阵轰鸣，像是有无数艘巨轮同时发出的鸣笛声，又像是有无数只正在挣脱镣铐的束缚、预待从地下冲决而出的恶魔发出的怒吼声。



    地表的震荡随着这声音的到来开始变得猛烈起来，桌椅板凳都在震荡中开始蹦跳着移位、倾倒。

    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机械台钟发出啪的一声响，从桌面摔落地面，钟锤敲击在钟盖上的脆响与外面跑出来的村民的哭喊声、狗的咆吠声搅在一起，合声成巨大的喧嚷。



    几秒钟前还平静的村落瞬间变得噪杂混乱。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突发而至的地震而波动起来。



    出生时那场三级地震我没有记忆，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感受到地震的威力。



    我不知道它的毁灭性和恐怖程度到底有多大，我所了解到的地震知识都是乌爷爷讲给我听的。



    我知道咱们国家最惨烈的一次地震是发生在一九七六年的唐山。



    由于那时候没有网络，所有的新闻来源都是靠话匣子得来，加之国家当时并不打算对外宣布灾害实情。



    所以，乌爷爷在讲给我听的时候，只是说唐山的那场地震死亡无数，损失惨重，犹如经历了一场战争的摧残。至于惨重到何种程度，我也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力去臆断。



    虽然现在处在地震中的我并非是一个实体的人，但那种恐怖的感觉却实打实地冲击着我的视线和一切感官。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母亲家的房子像是被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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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春儿？”姐姐出生在春季，春儿是姐姐的小名。



    听到母亲诧异的询问声，姐姐有些落寞地收回看向我的视线，低声回应母亲，“没事妈，俺在背英语呢。”

    这个意外的呼喊让我大喜过望，可当我的视线对上姐姐时，刚升腾起的喜悦变为失望。



    姐姐的脸虽然朝向我的位置，但从她那毫无焦距的瞳孔我知道她看不到我，伤心与失望并重的我有些奇怪姐姐居然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那一刻我多希望母亲和姐姐能够看到我，与我说说话，哪怕就单纯地看着我的眼睛，喊一声我的名字也好。

    姐姐懵懵地看着桌面上的文具和书本在缓慢地移动位置，我和姐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母亲冲了进来。

    五岁时被家人掩埋后遗弃的恐惧感再次袭来，透过窗户，我无助而又惶恐地看着在地表晃动下踉跄着奔出家门的母亲和姐姐。

    “春儿，快走，地动了！”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惧的颤抖。



    母亲鞋子都未及穿，赤足进来一把抓住姐姐的胳膊就往屋外拽。姐姐将英语书紧攥在手里，慌乱中，姐姐回头向我所在的位置看了眼。

    如果五岁那年我没有“死去”，现在也该由小学升到初中，开始接触英语了。思及此，我便忍不住跟随姐姐一起背了起来，幻想着自己此刻是坐在学校的教室。



    “兴儿……妹妹，是你吗？”姐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含糊和激动。

    第四章 灾难降临 (第2/3页)

初一才开始接触英语。姐姐在背的英语单词我全会，但我很羡慕她进过课堂。

    时间仿佛随着台钟的报废而凝滞。



    在这种剧烈振颤下，墙壁开始出现一条条如闪电形状的裂缝。



    地面上的灰尘像是有无数人用扫帚在清扫般荡起。

    屋顶因地基的扭曲发出吱扭声响，宣示着它即将坍塌的命运。



    窗户上的玻璃齐齐爆裂，玻璃碎片像锋利的冰刃般闪着森冷的光四射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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