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与狼会面

    我点了点头，对已经离世的太爷爷，我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怨恨。



    因分别在即，我开始落泪，年仅十岁的我在经历过各种异乎寻常的生离死别后，“分离”带给我的恐惧尤甚于我对黑暗和死亡的恐惧。

    乌爷爷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宣布结果般，用不容争议的语调重复刚才的话，“我必须留下！而你必须在今晚就离开！”



    说完，他看向远处夜幕笼罩下在海浪的掀动中不停摇摆的几艘渔船，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哨子，冲前方有节奏地吹响。哨声并不怎么刺耳，穿透四周的海浪声飘向远方。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收起哨子的乌爷爷，再看向码头的深处，我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就在我疑惑间，我见到远处的一艘渔船上跳下来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速度极快地奔向我和乌爷爷这边。



    待到近前，我方看清过来的是一条狗。

    乌爷爷似乎也有些意外，估计他也没想到会有一条狗前来与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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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爷爷起身，附在我耳边说出几组数字，我惊异于他的记忆力，这些数字奇怪而又繁复，他重复了两遍我才勉强记住。



    “刚才告诉你的是航海坐标，这是今天下午你老太爷离世前让我强背下来的，这组数字是成功离开这座岛的指引符号。”

    乌爷爷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他极力不让我看出他的悲伤，但他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知道这是告别话语，刚得到可以不必死去的喜悦被分离的伤感压倒。我感觉喉咙发干说不上话来，惟有拼命摇头，心里在狂喊着不要分离。

    顿了下，乌爷爷接着道：“不要再怨恨你的老太爷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明知说了也没用，可我依然哭着哀求乌爷爷，“乌爷爷，带我回家，回你的家，我不要离开你……”

    我无助地看着他，恳乞着，“那乌爷爷，你随我一起离开吧！”

    乌爷爷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泪，可他接着扭头看向远处的渔船方向，再回头看我时，他已经将泪水眨了回去。



    “你必须离开，你忘记你的梦了吗？难道你想让这座岛和你所有的家人全部遭难？如果你想留下，那惟有一死，你就那么想死？”乌爷爷的声音变得严厉，但这严厉不似以前我犯错他训斥我时的那种严厉。

    乌爷爷蹲下身，拉住我的手，胡须下的唇紧抿，我看到他眼中有不舍，也有担忧。



    “尽管我并非是这个岛上的人，但我得留下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多运用自己的头脑和眼睛去分析和观察，要相信自己。”

    第九章 与狼会面 (第2/3页)

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与家人在一起生活，乌爷爷无疑是我唯一可以相处和接触的亲人了。我无法想象如果以后身边没有他，我将如何独自活下去。

    这狗的个头特别大，也很壮实，估计直立起来跟乌爷爷的身高相当，不像我们村随处可见的流浪狗瘦弱不堪。



    我没养过狗，不清楚眼前这狗属于什么品种，只觉得这狗有些凶怖可怕，而且还有些怪异，尤其是它那两只眼睛，像闪亮的绿玻璃球般散发出两道森冷的光。



    带着狗天生的警觉性，它的视线在我和乌爷爷间来回地梭巡了圈。

    这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狗的，倒像是人的眼神在审视度量我们。与它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心底莫名漫上一丝惧意，这种害怕并不单纯是对于兽性的怕。



    突然出现的狗让我暂时忘却了即将离岛的哀伤，轻移脚步躲到乌爷爷的身后，好奇而又惧怕地偷看着它，担心它兽性大发，像那些到死孩孤地儿寻尸的流浪狗般将我和乌爷爷撕碎，甚或做出更加出乎意料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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