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岛

    发动机“突突突”的轰鸣声每一下都似沉甸甸地敲击在我的心尖上，我的手因无助而颤抖起来，紧紧攫住乌爷爷的手臂。



    “乌爷爷，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刚才那个男人，他……不是人。”

    通过刚才与狼影男人的接触，我知道他说一分钟离开，绝对不会延迟一分零一秒。



    一分钟的时间稍纵即逝，我存着忐忑和侥幸心理暗自琢磨着怎么样能将这一分钟的时间磨蹭掉，让他和他那该死的狼赶紧离开，这样我就可以有理由不上船，不与乌爷爷分开了。



    可我却疏忽了一点，乌爷爷能够听得到我心里的所有想法，而且连我都能够摸得透狼影男人那古怪的性情，更遑论对人性的判断通常很准确的乌爷爷了。

    “之絮，相信你老太爷不会在临终前坑害你我。走吧，不管这男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你老太爷能够信得过他，那他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顶多会在言语上对你多有刁难，不必理会便是。”



    稍顿了下，乌爷爷接着敦嘱我，“别犹豫了，每耽搁一秒，你我煞费苦心想避免的结果就会更近一步。牢牢记住那组坐标，将来有一天或许你还会用得着，千万不要忘记或者记混了坐标的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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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海浪推搡在一起的那些渔船中的一艘发出了机器发动声，临近子时，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狼影男人的那艘船在启动。



    与家人分开的五年多时间里，我自认为在思念的磨砺下，自己已经像一个成年人般足够冷静和坚强。可再次面对生离死别时，那些曾让我为之骄傲的东西竟荡然无存，我一如五年前那般脆弱。

    乌爷爷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扽回原位面向他，腮边肌肉因后牙槽用力咬合而抽搐了几下，憔悴坚毅的脸上写满痛楚和矛盾纠结。



    “走吧，别再拖延了，离开这座岛于你、于岛上所有的人都有利而无害。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讲得很清楚了，不要再任性，快些离开这里尚可保有一命。”

    我痛恨脆弱，尤其痛恨自己的脆弱。

    我的话音刚落，适才纹丝不动的那匹狼突然移动身形，四肢分跨，拱起后背，压低的狼头面向我，摆出一副随时前扑的姿势，一双狼眼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冲我呲牙露齿，无声咆哮。

    听到狼影男人喊它，那匹狼一个纵跃跳上船，离去前还不忘冲我嗥叫一声以示警告。

    我恍然惊觉它居然能听得懂人语，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带有恐吓意味的低沉气息让我愈发害怕上船。



    “我的耐心只有一分钟，死娃娃，你若再不上船就待在那个鬼岛上吧！”狼影男人的嗓音如洪钟般伴随着机器声自身后传来，语气之凶恶，仿佛能燃烧空气。“雷卡戈！”

    那匹狼并未随它的主人上船，像一尊石像般定立在原地，只有眼睛不时地睇一下我和乌爷爷。



    “乌爷爷……”想到适才狼影男人那双阴鸷的眼神以及其喜怒无常的性情，我满怀戒惧地瞥了眼一旁的狼，轻移脚步退到乌爷爷的身后侧，“我不要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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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狼影男人前后接触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在我心里成功地留下了畏惧的阴影。

    离别让我变得极为敏感。以前除了我感兴趣的事情，乌爷爷说的话几乎都从我的左右耳贯穿进出。但今晚，乌爷爷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听，听后还要反复思考隐含其后的深意。



    在当时，有关坐标他嘱咐我的话，我给理解为，他日我若回岛，循着这组坐标我会成功返回。然，事实并非如此。



    说完这些话后，乌爷爷双手摁住我的双臂，将我倒退着推搡到堤坝边沿。

    “乌爷爷……”分离带给我的恐惧在体内迅速增长，我哭出声来。



    乌爷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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