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岛

    回身靠到舷墙，我用近乎绝望的力量冲岸边的乌爷爷使劲地挥舞双臂，“乌爷爷，乌爷爷……”



    终究还是要面对分离，既然无力改变现状，我惟有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哽咽着嗓音冲岸边的乌爷爷喊道：“乌爷爷，你要说话算话，我等你来找我……”

    我闭了闭被海风吹得有些干涩疼痛的双眼，不停喊乌爷爷使我的喉咙如同被灼烧般不适，声音也因此变得嘶哑。



    十周岁半了，我童年的日子所剩无多，童年的所有记忆连同我所有的亲人都留在了那座海岛上。



    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一定会！眷恋地看着那座如同一个黑色剪影般正逐渐拉远距离的海岛，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句话成为我对自己发出的一个永生难泯的誓约。

    船舱里传来狼影男人五音不全，但却唱得欢愉卖力的歌声，好好的一首《智取威虎山》，从他的嘴里像是在半白半唱地念歌词。



    从他那邪性的欢乐里，我忿忿不平地猜测，让他如此开心无外乎两件事，一，他的宿敌太爷爷离世；二，即将离开让他深恶痛绝的海岛。

    这力量给的恰到好处，我的身体准确地落到那艘船的船舷内，随着惯力我跌跌撞撞地趋前两步方站稳。



    “嘭”地一声，装有我衣物的那个编织袋随之落到我脚边，而船也在这同一时间离岸。

    “乌爷……啊……”我刚打算问乌爷爷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完岛上的事前去找我时，突然一股大力自我的腰间传来。



    我的身体像脱离地球引力般荡起，后一个爷字被腾空的身体带来的惊吓卡在了喉咙口，我惊叫着直直地落到那艘已经开始准备离岸的渔船上。

    狼影男人果真言出必践，多一秒都不等。只不知在别的事情上，他是否会像这般言行一致，就如——带我离岛。

    船因为在调头，所以离岸的速度并不快，我很确定我悬宕在海风中的哭喊声乌爷爷能够听得到，但他沉寂不语地站在岸边，没有给予任何言语或者肢体上的回应。

    这个身影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之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他，首先映入我脑海的便是眼前这个场景，以及他那茕茕孑立的身影……

    他所站立的位置光线太暗，我用食指关节狠命地将掩盖视线的泪水抹去，但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双手绞在一起，海风吹动他的头发在脑际飞舞，他身上那件宽大的褐色长衫也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地摆动。



    码头上只有乌爷爷一个人静默地伫立在原地，尽管夜幕笼罩下他的脸一片模糊，但我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地孤寂。

    “这样，等我把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我会尽快前去与你会合，听话之絮，快走！”乌爷爷的声音因悲伤而粗浊，眼角微微湿润，他在竭力隐藏泪水。



    他的这句话稍稍纾解了离别给我带来的哀伤，也让我的心底充满希望和渴盼，但却引出我眼中更多的泪水，乌爷爷将双手移到我的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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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捧起我的面颊，两只粗糙的拇指面为我轻柔地拂去腮边不停滚落的泪水，并整理了下我那一头被海风吹乱的发丝。

    狼影男人的开心与我的哀伤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刻，对他的无边憎恶充斥在我心底。



    我们村里的渔船大多都是两百五十马力左右的，船体外形和功率基本也都差不多，产权是属于公社或者大队的。那个年代属集体经济，国家尚未实行分散承包，所有人都是为公家干活，挣工分养家。



    可狼影男人的这艘船，感觉像是他的私有财产，想走就走，启航似乎根本无需向大队负责人申请报备。

    对大海和渔船我并不陌生。看他这船顶多也就七、八十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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