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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思对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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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宣帝早就看得清楚,二皇子在情之一事上,看得比大皇子要重得多,很容易就钻了牛角尖了,所以也只是冷眼旁观,看他能不能从里面挣出来。



    安郡王满脸笑意地踏进养心殿,看得殿内众人都精神一振。

    昨儿大皇子进来给宏宣帝报喜的时候,安郡王也在场,自然知道宏宣帝说得是什么事,闻言忙道:“真是托了小皇孙的福!”



    宏宣帝忍不住笑骂道:“你儿子娶媳妇,关我孙子什么事?!你越发得阿谀了!”



    安郡王笑嘻嘻地不说话,等宏宣帝笑过了,才问他:“哪一家的姑娘这样有福气?——是你媳妇的娘家侄女·还是你知交的闺女?”


    高门大户联姻,就这么几条路子。不是姻亲占了便宜,就是友情占了上风。



    二皇子本来要出去的,此时也有些好奇·站在门口,伸长了耳朵听,打算出去跟大哥说一声,好去安郡王府送礼去。

    安郡王像是大吃一惊的样子,对宏宣帝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谦谦为何被除族,别人不知道,陛下难道不知道?可怜她娘亲为了陛下鞠躬尽瘁,陛下却···…”连“皇兄”都不说了,改称“陛下”,似乎是提醒宏宣帝的意思。



    宏宣帝笑着看了二皇子一眼,见他松了一口气,手里的拳头也松了开来。



    “嗯,是朕说错话了。裴谦谦曾是御封的临安乡君,因为她爹的缘故·才被撤了的。”宏宣帝口气缓和了下来。



    二皇子的拳头又捏紧了。



    安郡王喜出望外,单膝给宏宣帝跪下,道:“难道陛下要恢复谦谦的临安乡君的封号?!——这怎么好意思?皇兄这份大礼送的,臣弟恨不得肝脑涂地,为皇兄效犬马之劳!”



    安郡王抬起了高高的轿子。



    宏宣帝眸光如剑,从安郡王笑意盎然的脸上·扫到了门旁脸色黑如锅底的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对安郡王道:“皇叔可问过谦谦的意思?裴家人的意思?——就在这里一厢情愿,仗势强娶,不好吧?”又拱手对宏宣帝道:“父皇,想裴家乃是陛下的肱股之臣,谦谦的娘亲又是一品国夫人,这样的身份,怎么能不问一声,就决定了她的终身?!”



    安郡王从地上站起来,束着手对二皇子点点头,含笑道:“二侄子真是出息了,想必是前一阵子经常去裴家,也学了些礼仪之道,晓得了不能仗势强娶,要心甘情愿才行,是不是?”接着又追问:“可是二侄子知不知道,你前一阵子自作主张,已经让外面有人说谦谦和裴家的闲话了。



    你可想过谦谦的感受?裴家的感受?想过她还没过门,就被人议论?”



    二皇子被噎了一下,忍不住掩饰道:“我是仰慕裴太傅和裴首辅的学问人品,才经常去裴家讨教一二,跟谦谦有什么关系?”又发狠:“谁敢乱嚼舌头,皮不揭了他的!”



    安郡王笑着摇摇头:“二侄子,发狠没用的。为人处事,要行个正字。—就当是个教训吧。”转头对宏宣帝道:“二侄子也该结亲了,皇兄还是早给二侄子定了亲事再说。”



    二皇子只觉得安郡王的笑无比奸诈,求援似地看向宏宣帝,道:“父皇,您答应过儿臣的。”



    安郡王又问了一句:“答应什么?不是跟谦谦有关吧?



    宏宣帝默然了半晌,对二皇子道:“此事全在裴家人。谦谦是裴家的姑娘,裴家愿意将她嫁给谁,就嫁给谁。”



    二皇子精神一振,赶紧道:“那儿臣也去提亲!”



    安郡王当然不会让二皇子去添乱,袖着手问:“二侄子,我倒要托个大,问你一句。自古姻缘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次则要两相情愿,方成姻缘。——二侄子是觉得自己能在哪一条占上风呢?再说·二侄子跟谦谦的年岁实在差的多了些,不是良配,不是良配啊···…”



    宏宣帝听这话,似乎安郡王同裴家人已经达成某种默契了·便试探地问他:“此事裴太傅知否?”



    安郡王笑着点点头:“说过一次。”那就是没有反对了,不然安郡王不是这样没眼色的人。



    二皇子脸如死灰,只觉得一片茫然。



    看着二皇子的样子,安郡王也有一丝不忍,想了想,对二皇子道:“二侄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若是真心为谦谦·就要为她着想,而不是要违背她的意愿,将你的心思,强加在她身上。”



    二皇子低了头没有说话,过了良久,给宏宣帝和安郡王行了一礼,默默地出去了。



    安郡王叹了口气,对宏宣帝赔礼道:“居然让皇兄为难了。要不·臣弟……”退让两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宏宣帝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些遗憾,不过安郡王府娶了裴谦谦,比二皇子娶要好得多。——至少兄弟阋墙的可能性大大减小了。



    想起自己的几个儿子·宏宣帝顿了顿,对安郡王道:“你儿子的亲事,朕准了。你下去的时候,顺便去宗人府说一声,让他们着手给二皇子和三皇子准备人选好定亲。”想起裴谦谦,身份也不能太低,便对安郡王道:“你等一天,朕这就下旨,恢复谦谦的临安乡君身份,跟你的世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安郡王大喜·对宏宣帝谢了又谢。想起和熙公主也是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便问道:“公主那里呢?”



    宏宣帝道:“给和熙公主挑驸马的事,就交给皇贵妃吧。”



    安郡王放了心,回去就寻了宗人府的媒人,交待几句,让她明天带着庚贴去裴家提亲。



    裴家人从安郡王那里得了准信·知道了圣上要恢复裴谦谦的临安乡君身份,都是喜之不迭。



    下午的时候,圣上的圣旨和乡君的全套装仪都到了裴家。从乡君的朝服,到仪册,再到封地的地契,都送到了裴谦谦手里。



    裴谦谦望着手里的圣旨,百感交集,伏在哥哥裴谦益肩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贺宁馨在镇国公府听说此事,也很欢喜,赶紧托人送去了贺礼。



    到了第二天,裴家来了来了车,请贺宁馨和小子言过府一叙。



    贺宁馨忙收拾了收拾,带着小子言去了。



    这一天,裴家十分热闹。



    宗人府的媒人上门,带着一双大雁,向裴家求娶临安乡君裴谦谦,是为纳采。



    安郡王世子是宗室子弟,婚配事宜是要向宗人府报备的。



    裴家也没有多做推脱,便应了亲事。



    紧接着,便是问名,交换彼此的庚贴。然后便是纳吉,即民间俗称的合八字。纳吉之后,便是安郡王府备了一百二十抬聘礼,送到裴家,是为纳征。



    纳征之后,便是请期了。因为安郡王世子和裴谦谦年岁都不大,便定了三年之后,裴谦谦及笈,安郡王世子十八岁的时候,再成亲。如今两个人算是正式定了亲,过了明路了。



    裴谦谦的亲事一定,裴谦益的婚事立刻在京城炙手可热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裴家人反而不着急了,谁来问,都说要等裴谦益今年乡试之后再做计较。



    那些人家也不好意思追得太紧,便暂且放下了。



    二皇子自从知道安郡王府纳采之后,就动身去了东南查官仓的粮食去了,像是要撂开手的样子。



    安郡王府和裴家都暗暗地松了口气,再加上宏宣帝又派大皇子亲自来到裴家和安郡王府道贺,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只有宁远侯府对此事保持沉默。



    宁远侯楚华谨和柳梦寒从自己各自的手下那里知道西南大旱的消息,都琢磨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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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华谨也知道了西南大旱的消息,正跟自己的人联络,看看他们有何打算。



    柳梦寒袖着个匣子来到楚华谨的中澜院,问他道:“侯爷,西南大旱,侯爷可想出点力,解民以倒悬?”



    楚华谨叹了口气,道:“我如今在京里赋闲,哪有机会?”



    柳梦寒将匣子推到了楚华谨面前,含笑道:“侯爷打开瞧瞧。”又意味深长地道:“机会不是等来的,是自己寻来的。



    楚华谨狐疑地盯了柳梦寒一眼,并不敢伸手打开匣子。



    柳梦寒等了一会儿,看见楚华谨警惕的目光,眼珠转了转,想起上一次自己在名册上下毒的事,似乎并没有毒倒楚华谨,便掩袖笑道:“侯爷放心,这个匣子上没有毒。”说着,亲手将匣子打开,又将匣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一一给楚华谨看。



    楚华谨虽然强自镇定,放在桌上的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这······这么一大笔财产……



    “你从哪里得来的?”楚华谨终于镇定下来,面如寒霜地问柳梦寒。



    柳梦寒咯咯一笑,手指敲着那些东西,意有所指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弄来这么一大笔家当?——当然是老侯爷留下的。侯爷不妨捐一部分给朝廷,帮圣上赈灾,说不定能寻到机会,去西南……”



    楚华谨心里一动,也仲出手去,将那些东西取了过来,一一看下



    老头子居然不声不响,在外面留了这么多的家财!



    楚华谨感慨之余,倒还有些分寸,问柳梦寒:“那你想要什么?”知道柳梦寒是无宝不落的,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拿了银子出来帮楚华谨谋前程。



    柳梦寒收了笑容,正色道:“既然侯爷问起来,妾身不妨切实以告。—侯爷再不打算,宁远侯府大厦将倾妾身也不能幸免!”



    “胡说八道!”楚华谨怒喝一声,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指着大门口,道:“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你给我出去!”



    柳梦寒也慢慢地站起来,冷笑一声,道:“侯爷不听就算了。忠言逆耳,向来就是不受待见的。”柳梦寒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侯爷仔细想想,裴家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任他们家的两个外孙被除族,而且除族之后,立刻将芬姨娘除了族,跟宁远侯府彻底划清界限?!”



    想起裴谦谦最近和安郡王府的亲事,楚华谨再不愿意面对,也知道柳梦寒说得有几分道理,抬手叫住了她:“你等等!——把话说清楚也不迟!”



    柳梦寒住了脚在门口顿了顿,背对着楚华谨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楚华谨看了一眼中澜院的院子,沉声道:“跟我到外书房来。”



    柳梦寒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转瞬即逝。



    楚华谨一言不发地带着柳梦寒来到了外院的外书房,又领她进了书房的密室。



    柳梦寒毫不在意地四处看了看,寻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对楚华谨道:“侯爷,我现在儿女都不在了,只有指望侯爷给我养老,怎么会跟侯爷过不去?——侯爷大可不必防着我。”



    楚华谨一想也对。柳梦寒如今没了儿子,女儿进了冷宫,跟死没有两样。她要是还跟自己这个宁远侯府的主子过不去,就是自寻死路了便放了一半的心,问她:“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问得是柳梦寒说宁远侯府大厦将倾的话。



    柳梦寒惨然一笑,对楚华谨道:“难道侯爷还看不出来吗?——圣上想让大皇子做太子,就万万不会留下我们宁远侯府的!”其实如今的宁远侯府,已经外强中干圣上未必不会留下宁远侯府。不过是柳梦寒有别的盘算罢了……



    楚华谨只听出了一层意思,忙反问柳梦寒:“怎会如此?!我们是大皇子的外家,圣上不会这样不给大皇子面子吧?”



    柳梦寒哈哈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楚华谨道:“侯爷,外戚向来是把双刃剑。以圣上的为人,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还有,您以为,老侯爷的盘算,圣上真的不知道吗?您以为,一个反贼的儿子,圣上会容得下吗?!”



    历朝历代,造反不成功的那一方,都是被灭了族的,有时候甚至诛一族不够,还要诛九族、十族!



    楚华谨方才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密室里走来走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柳梦寒:“圣上真的知道?不会吧?——若是知道,还能容忍这么久?还有三位皇子,岂不是也是反贼的后人······”



    柳梦寒恨不得敲开楚华谨的榆木脑袋,忍了又忍,才道:“侯爷忘了,大小姐是嫁出去的人,她的儿子,不是楚家人。”当然就不算反贼的后



    除非是皇后谋反,想拉皇帝下马,皇帝才会容不下皇后的亲生儿子。就像隆庆帝时期的皇后巫蛊案一样,说皇后咒隆庆帝早死,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时的太子早日继位,所以隆庆帝在处死皇后的同时,也要杀当时还是太子的宏宣帝。若不是老镇国公简士弘金殿血谏,宏宣帝如今早已是黄土一了。



    再说了,皇帝在诛别人的族的时候,从来就不将自己家放在别人的族里面了。比如像老宁远侯谋反这种情况,若是要诛九族的话,老宁远侯出嫁的女儿一家,包括他的女婿和外孙,也就是皇帝和三位皇子,也算在诛九族的“父族四”里面的。可是要这样算的话,那皇帝得把自己诛了才行。



    有这样“大义灭亲”的皇帝吗?——-当然没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苟且偷生,是不会自个儿诛了自个儿的。



    柳梦寒好不容易跟楚华谨讲明了这个道理,又叹息道:“侯爷,说句不该的话,您就不能把自己和三位皇子放在同一牌面上。——你们根本是不同道上的人,千万别认为圣上能容得下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能容得下侯爷您。这完全是两码事。”



    楚华谨的脸色阴沉下来,黑得能滴下水。



    “你说,我该怎么做?”楚华谨问道。



    柳梦寒笑了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事?侯爷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什么都不做,妾身就早些出去订几口棺材要紧。”



    楚华谨沉默不语。



    柳梦寒起身告辞:“侯爷早做准备吧。再迟疑,就算有法子,也施展不开了。”



    楚华谨摇头道:“能有什么法子?难道你以为凭这点银子,还有那西南的五万军户,我们真的能翻天不成?”



    柳梦寒见楚华谨口气松动了,赶紧加了一把柴火:“侯爷,成大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侯爷在京城,如龙困浅滩,当然施展不开。可是要去了西南,自然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具了。——西南大旱,对圣上是打击,对侯爷,可是天大的机缘。”



    话说到这里,柳梦寒已经不想再往下说,对楚华谨福了一福,告辞离去。



    楚华谨坐在密室里想了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眼看天色渐黑,楚华谨从密室出来,却看见裴舒芬笑着坐在他的外书房书桌背后的椅子上,含笑看着他,手里把玩着楚华谨放玉玺的匣子。



    楚华谨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身看门窗关好了没有。



    裴舒芬脆生生地道:“侯爷不用着忙,门窗我都关好了。是柳太姨娘走了之后关的,侯爷放心!”



    楚华谨回过身来,问裴舒芬:“你是怎么逃出诏狱的?现在住在哪里?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上下打量裴舒芬,见她气色红润,衣着光鲜,不像是在逃落魄的样子,越发疑惑起来。



    裴舒芬一时语塞,只好含糊其词地道:“妾身幼年时,跟一个世外高人学过道法,懂一些法术,会穿墙而过,也会些缩地之术而已。



    楚华谨虽然不是很信,可是裴舒芬确确实实从诏狱逃了出来,这是做不得假的。而且在宁远侯府来去自如。



    想到自己身上雷公藤的毒,楚华谨有了几分热情,问裴舒芬:“那天你说有法子解雷公藤的毒的。——解药呢?”



    裴舒芬上次一气之下,将解药都扔回琅缳洞天的白雾里了,此时听楚华谨说起来,笑道:“解药自然有。不过妾身为何要给侯爷解药?侯爷是妾身的什么人啊?”



    楚华谨很是惊喜,“你真的有解药?——你若是真有,我这个正室的位置,就是你的!”许诺了要将裴舒芬扶正。



    裴舒芬虽然知道小妾是不能扶正的,可是她觉得自己的情况不一样,不能叫“扶正”,而是跟“复婚”差不多。——只不过楚华谨的话还是不能相信罢了。



    “侯爷的话,妾身信不过。侯爷得拿些信物来,妾身才跟侯爷合作。”裴舒芬托起放了玉玺的匣子,往天上抛了抛。



    楚华谨担心裴舒芬将匣子摔了,忙上前道:“你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放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让我收着吧。我给你写个字据,画上押不行吗?”



    裴舒芬摇摇头,拿着玉玺,突然凭空消失了。



    125



    楚华谨眨了眨眼睛,发现裴舒芬真的凭空消失了,吓了一,赶紧到裴舒芬刚才坐得位置上摸了摸,发现真的没有人!



    楚华谨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裴舒芬刚才的位置上,很是有些不舒服,似乎这把他以前坐惯了高背楠木卷云纹扶手椅上生了刺一样,直让他如坐针毡。在上面磨蹭了良久,楚华谨终于将这把椅子搬开,换了把镂空蟠龙腾云纹的官椅过来坐了,才觉得好受些。又去自己藏东西的暗格看了看,发现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更是忐忑不安。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裴舒芬突然又凭空出现了,站在书桌前面冲楚华谨笑,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一粒药丸。



    楚华谨又惊又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站起身来,绕到书桌前,抓住了裴舒芬的肩膀,急切地问:“我的东西,是不是都是你拿走了?”



    裴舒芬斜了楚华谨一眼,道:“侯爷,若不是我,侯爷的这些东西,今儿凌晨时分就被别人的探子搜走了。”



    楚华谨抓住裴舒芬肩膀的手紧了紧,两眼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什么探子?!”



    裴舒芬叹了口气,将楚华谨的手从她肩膀上挪开,自己走到书桌对面的锦凳上坐下,指着书桌后面的位置,对楚华谨道:“侯爷坐。这事妾身也是自打出了诏狱之后,才晓得的。”



    楚华谨心里怦怦直跳,似乎以前一直有些疑惑,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要揭晓了。



    裴舒芬想起这一阵子自己在各个勋贵府上,还有一些内阁阁臣的后院里面偷偷出没,听来了许多消息,又躲在琅缳洞天里将所有的史书律例都看了,才知道自己以前真是自误了。她空有空间法宝在手,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她一直以为自己比这里的人多了几千年的见识,便能无往而不能,谁知却是一次又一次地着了人家的道儿而不自知。



    还有那个居心叵测的贺宁馨,似乎跟自己总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只可惜裴家、镇国公府和贺宁馨的娘家贺家,都贴了符纸,她不能从琅缳洞天里面直接进这些府里,验证一下她的猜想。而皇宫里面,就算不贴符纸她也进不去。她要想到这些地方去,除非出了琅缳洞天,以一个正常人的方式,堂堂正正地走进去。



    可是她又怎么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缇骑捉拿逃犯的画像贴的满城都是,还有高额的赏银,她一现身,就会被人认出来,扭送到缇骑那里换银子去了。



    不过裴舒芬觉得,就算这些地方去不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里。如今只有趁着楚华谨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在其中翻云覆雨,帮着楚华谨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就可以了。



    柳梦寒的提议,她躲在外面的多宝格后面,都听到了。



    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打着什么主意,裴舒芬也略知一二。



    造反她是绝不赞成的,柳梦寒那是地地道道的馊主意,她如今无儿无女,不想活了,就想将整个宁远侯府拉下马。裴舒芬觉得自己一定要阻止楚华谨落入柳梦寒的圈套,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管怎样,只有楚华谨活得好好的,她的儿子才能有好果子吃。



    “妾身自出了诏狱,就回到自己住的地儿,好好想了想。



    后来又去那些勋贵高门的府上转了一圈,知道了些以前不知道的事儿。”裴舒芬笑盈盈地道。



    “你说得这些事,跟那些探子有什么关系?”楚华谨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放过裴舒芬刚才说的话。



    裴舒芬便将自己看见的,听到的一些事说了一遍。



    看见楚华谨越来越黑的脸色,裴舒芬心里不知怎地,觉得很是畅快,笑着道:“侯爷现在明白了吧?圣上要的,其实一个无实权,扶不起来的侯府而已。只要咱们侯府不去争权,大皇子做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等大皇子登了位,侯爷想做什么不行?何必现在做出头鸟,戳圣上的眼睛呢?”



    楚华谨想起老侯爷留下的东西,又有些不甘心,冷笑道:“出去逛了一阵子,我还当你真的长进了呢!—谁知还不如以前?!你说得这些,跟你嫡姐以前做的,有什么两样?都是示弱,装愚而已。可惜以前可能奏效,如今是再装也不可能了。”



    裴舒芬不信。她以前所差的,不过就是不如嫡姐明白圣心而已。现在她明白了,只要楚华谨照她的方法做,还愁不能咸鱼翻身?!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裴舒芬不虞地问。



    楚华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将老侯爷当年猝死的真正原因说出来,只是道:“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女人能管的。还是把解药给我再说吧。”



    裴舒芬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就劝服楚华谨,总得让他吃些亏,才知道自己才是为了大局着想,柳梦寒那就是来拉着大家一起下水的,不是真的帮侯爷。



    裴舒芬一边琢磨,一边将玻璃瓶递给楚华谨,道:“这是第一颗解药。别的解药,我会陆续送过来。侯爷得吃上三个月,才会断了根。另外,我去的地方,这大齐朝没有别人能去。侯爷大可放心。若是有什么要藏的,都放到我那里去就行了。”



    楚华谨有些犹豫,不敢相信裴舒芬的话,只是接过药瓶仔细端详。



    裴舒芬哼了一声,道:“侯爷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楚华谨也哼了一声,“我若死了,不就是你生的那个野种做宁远侯?怎么会对你没有好处?!”



    裴舒芬大怒,劈手将那个玻璃瓶夺了过来,又打开瓶盖,将那粒药倒出来,扔到地上踩碎,指着楚华谨道:“那是你亲儿子!”说着,闪身又回了自己的琅缳洞天,生起气来。



    楚华谨看见地上被裴舒芬踩碎的药丸,也有些惋惜,对那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更加疑惑了。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打算还是哄着裴舒芬,将解药骗到手,解了毒再说。这个宁远侯的爵位,还是让方姨娘的儿子袭了吧。



    想起方姨娘楚华谨也有一丝挂念。他去西南做总兵的时候,带了方姨娘赴任。后来仓促回来奔丧,就没有带着方姨娘一起回来。



    如今他被调了职,不能再回西南,方姨娘却一直不见回转。他派去接她的人也没有回音,不知出了什么事,想着还要再派一批人看看。



    柳梦寒又过来催促了楚华谨几次,让他早做打算。



    楚华谨还是拿不定主意,便将裴舒芬的话说了出来,问柳梦寒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柳梦寒一惊,没想到楚华谨还有这份见识,便缓和了语调,并未再逼他,只是暗地里通知了自己的人手,让他们在西南想办法跟羌族人接洽。



    老宁远侯楚伯赞镇守西南时日长久,阁羌人的首领早就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柳梦寒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是比楚华谨强点儿,手下人也有路子。



    时光倏倏过去,已经是阳春三月。



    下江南去清点江南官仓存粮的左督察御史贺思平先行回了京。这一次,他的行程倒是颇为顺畅,无人再敢明目张胆地跟宏宣帝派出的钦差作对,同上一次出行,简直是天差地别。



    贺思平风尘仆仆地回京,第一件事便是去宫里面圣。



    宏宣帝听了贺思平的回禀,脸上的忧色又多了几分。



    “江南这两年说是风调雨顺,怎么入官仓的粮食只有这么点儿?”宏宣帝看着贺思平递上来的官仓帐目,仔细查看。



    这本帐目大致上是正确的,只是具体存粮稍有出入。贺思平向来是个铁面无私的,在江南大肆整顿了一番,逼着从官仓借粮的官员还粮。——并且不要银子,只要粮食。不交就带了兵士,去那些欠粮官员家里的田庄里去搜,去查。



    以至好多官员上书弹劾贺思平,说他有辱斯文,抢人家女眷的嫁妆私房的粮食以肥官仓,是个急功近利之辈,也有损朝廷的体面。



    宏宣帝也是在民间待过的人,这些官员的小九九,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大齐官员不能经商,所以这些官员家里的私产都是挂在正室夫人名下,有的假托是嫁妆,有的假托是私房。其实都是一回事。



    也许有的人家真的是嫁妆和私房,可是家里明明有粮食,还要去官仓借粮,就有些其心可诛了。



    况且贺思平在江南,并未请了钦差的尚方宝剑,杀过任何一个欠粮的官员,都是直接到这些官员家里查抄了事。



    至于这些官员以后会不会丢官,便是宏宣帝和内阁的事,不是贺思平的职权范围,他只管实情上报就是了。



    多亏了这番查抄,江南的官仓实际存粮才和帐本对上了号。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宏宣帝拿了纸笔过来算了算,对贺思平叹道:“只能希望东南那边的官仓能多一些存粮。”



    二皇子一月底也去了东南查验官仓的存粮,还没有回转。



    贺思平在江南的时候也知道这些粮食不够,集思广益,想了一些法子,此时便对宏宣帝道:“陛下,赈灾是为了我大齐的黎民百姓。官仓的粮食固然占大头,不过江南的商人富户,也都有心思,想帮陛下分忧解难。”



    宏宣帝笑了笑,道:“从民间征粮?这些人的想法是好的,就怕这样一来,市面上的粮价又要上涨,反而影响了没有受灾的老百姓的日子。”



    贺思平不善经营,想得没有宏宣帝那么多,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便又琢磨了一下,对宏宣帝道:“要不,让他们就捐银子?有了银子,可以从别的地儿买粮过来赈灾。”贺思平咳

    所以西南的旱灾一报上宏宣帝的案头,宏宣帝就招了内阁议事,很快就做了几手准备出来。



    二皇子近来的心情比宏宣帝更糟。裴家人就是不松口,裴谦谦也对他淡然以对,让他很不是个滋味儿。


    毕竟有野心,也有能力拥兵自重,进而造反的,都是手里握有军权的武将勋贵,并非寒窗苦读,官职也不能世袭的文官。



    在宏宣帝看来,巩固范氏皇朝的传袭是最重要的。祖宗的基业,不能断送在他手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得让黎民百姓过上有奔头的日子,而不是让他们民不聊生,一有灾荒,就饿殍千里。


    从他知人事以来,还从没有在女人那里吃过这样大的亏。若不是大皇子拦着他,他早就恨不得剑走偏锋了。


    先不说安郡王生得如何,一个满脸笑意的人,总比宏宣帝子的苦瓜脸要让人看得心情舒畅。


    宏宣帝的脸色又轻松了三分,笑着颔首道:“今儿难怪凤栩宫那里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咱们范家,也真是喜事连连啊。”

    安郡王笑着给宏宣帝行了礼,二皇子又过来见过了安郡王,便打算退下。



    安郡王存心要在宏宣帝面前将此事挑开,免得二皇子从别人那里听见,惹出不可开交的祸事来,便故意大声道:“皇兄,臣弟给犬子看上一门亲事,特来向皇兄报备!”

    如果任这样发展下去,大齐朝的自我修复能力会越来越差。若是再有庞太后之乱,大齐朝不会再有这一次的好运气,能够拨乱反正。



    宏宣帝也意识到这样下去的严重后果,已经在太傅裴立省和首辅裴书仁的劝告下,抓大放小,集中力量抓军户制的废除。只要将军权都收拢到皇室手中,将理政之事重新分配给文官也未尝不可。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思对策 2 (第3/3页)


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大齐朝的皇权又倾向集中的趋势,皇帝的权力有同内阁的权力分庭抗礼之势。

    安郡王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二皇子,笑得越发开心,道:“是犬子有福气。内子看上了裴太傅家里的裴大姑娘,裴谦谦。——若是圣上无异议·臣弟明儿就去遣人提亲下聘去了。”一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似乎生怕人家将裴谦谦抢走了。



    “哦?裴谦谦?”宏宣帝的笑容淡了下来,也瞥了一眼站在门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了嘴,瞪着安郡王,手里的拳头都握了起来。只是在极力忍耐,额头的青筋直冒。


    “是啊!内子对裴谦谦很满意。”安郡王说得兴致勃勃。



    宏宣帝手里把玩着墨玉镇纸,似笑非笑地问安郡王:“裴谦谦虽然是裴家大房的姑娘·却母亡父弃,被父族除了族的。——你们安郡王府娶她做正妃不好吧?做个侧妃倒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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