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锁门
放到现在,把五六岁的孩子独自留家里是件不可思议的行为,但在我们小时候绝对太司空见惯了。五六岁的孩子吃人饭听人话,待遇跟大人差不多,危险品往柜里放妥,外面大门一反锁,在家里能出什么大事?
而且我妈单位离家走路不到十分钟,中午午休能回来给我做口饭。还有不少把孩子扔家一整天不管的,这都是正常现象。哪像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在发愁没人带。所以说如今孩子不立势,其实不是孩子脆弱,是家长脆弱。
我权衡了一下,虽然挺害怕但由于这事牵扯到疯子,还是没说。正好我妈在厨房催促:“大光回来没?快点吃饭,我上班要晚了。”
我爸含糊的嗯了一声,没细问,关上门就和我一起进屋了。
几秒钟后,那双露着脚腕的破毡子底烫绒面棉鞋终于挡住我的去路:“小孩儿,你咋没拿雪糕呢?”
我是真怕了,怕被我妈看见我跟疯子说话,会打折我的腿。我扭头撒丫子往家蹽,也顾不上疯子追还是不追。一口气跑上楼一顿狂砸门。我爸含着牙刷把门打开,一嘴沫子的问我:“咋地了?跑得喝哧带喘的?”
囫囵吃了几口,我爸穿衣服上班,我妈把碗放水槽里像征性嘱咐我两句也走了。门关上没一秒钟,又一边敲门一边喊:“大光给妈开门,妈钥匙忘带了。”我屁颠屁颠把门打开,我妈取完钥匙风风火火再次出发。
我没啥玩具,只有不少小人书。那时候电视台白天都没节目,除了把小人书翻出来堆在地上一页页看没别的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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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我书还没全搬出来,却突然响起敲门声。我吓了一跳,像兔子似的扑棱起身体。门当当响了两下,然后就没动静了。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像摆摊似的倒腾书。东瞧瞧西看看正要进入状态的时候,敲门声再次传来,这回是两次节奏缓慢的三连击,声不大但足够我听真切。
我全身弦又崩紧了,鼓足半天勇气终于蹑手蹑脚从里屋走到门口。这时走廊里传来踢里踏拉的脚步声,有邻居从楼上下来。脚步到我家这层停下,一个粗糙的老爷们儿嗓音厉声响起:“你是干啥的啊?你在这干啥呢?你认识他家
其实我不是怕疯子,而是怕我妈训我,仅此而已。但我以为我变得怕疯子了。大概更多人更多时候会把一些感受误认为是恐惧,譬如恶心——就像大多数人怕虫子不是怕而是膈应;譬如对肉体痛苦的抵触——就像无神论者怕死不是怕死亡结果而是怕死的遭罪。只因为太害怕了,不敢想了,所以下意识把恐惧对象转移。
今天意外跟疯子打上照面,我心里一激灵。低头装没心眼子,想绕开她。可道就那么宽,我再躲还能躲哪去?疯子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闪出光,脸上还挂着笑。五六岁的我分析不出当时她的笑容中夹杂什么深意。现在回忆起来,那是一种满足中带着些许期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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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过真正意义上的打,但我还是怕了,长记性了,再买雪糕都要绕着疯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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