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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年初登黄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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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说完,双掌拍了三拍,箱子“腾”地从里面被掀开。侍卫们下意识地举刀上前,眼前却都金光一闪,眼花缭乱。原来从鲨鱼皮箱里站起来竟是一个女人。这女人脸上覆着一层轻柔薄纱,周身挂满金灿灿的首饰环佩,一举一动都引得叮铛作响,颇为动听。她身材婀娜,上半身仅以丝巾裹住丰满胸部,下面虽穿着条黄澄澄的条丝长裙,两侧开衩却极高,一双曼妙美腿若隐若现。



    这阿拉伯舞姬甫从箱中出来,便旁若无人地舞动起来,口中吟唱土耳其小调,纤细腰伎与肚皮扭动不停,极具魅惑,把一种异香传遍厅内,闻者皆觉浑身酥软。看得周围群雄瞠目惊舌,嘴唇发干,他们却没想到苏丹送给贝尔格莱德公爵的,竟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尤物。艾瑟尔看得满面飞霞,暗暗道:“啐,这女人好不知廉耻,哪里还有半点贞洁!该下第二层地狱的淫欲者之海!”她才听罢了《神曲》地狱篇,于地狱结构如数家珍。她侧过头去问赛戈莱纳:“哎,**在海中被戾风吹散那一段,但丁是如何写的来着?”她愕然发觉他也是直勾勾一双眼睛盯着舞姬,不禁大皱眉头,转头努力回想见色起意的男子是下的第几层地狱。

    那舞姬白了普罗文扎诺一眼,一双妙目却朝亚诺什飘过去。亚诺什正是血气方刚,看到那舞姬的裸露的圆润肩头,顿觉小腹一阵火热,赶紧转移视线,去看贝居因会这边。他从加布里埃拉嬷嬷扫视起,到艾瑟尔时多看了两眼,觉得这清秀小姑娘着实有些傻得可爱,又扫到赛戈莱纳头上,忽然心中觉得有些古怪,这人轮廓竟似哪里见过。



    这时老公爵道:“老夫已是风烛残年,只能驭马,却难以驭女。”阿穆尔道:“我家苏丹亦代我转赠一些埃及神油,公爵却不必担心。”公爵仰天哈哈大笑,道:“这个奥斯曼苏丹倒真是细心呐,连老夫床笫之事都关怀备至。”他陡然眉头一立,双目瞪圆,作狮子吼状:“少说废话,奥斯曼苏丹派你们此来,究竟是甚么目的!”



    阿穆尔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便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卷敕令道:“老公爵果然爽快。我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素以慷慨著称,不为己甚。只消公爵你递呈一份敬表,苏丹愿以塞尔维亚国王之位相酬。”老公爵道:“这便是要我作他的傀儡?”阿穆尔摇头道:“公爵此言差矣。这份敕令上写的清楚,您的王位不受节制,不受统辖,自行其事五十年不变,陛下只要一个臣服的名分。我奥斯曼土耳其自立国以来,灭国无数,还从不曾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足见苏丹对大人的厚爱呐。”


    老公爵似乎有些动容,搓动双手道:“这条件确实优厚,只是尚犹不足。”阿穆尔道:“我临行之时,苏丹特意叮嘱,只管听公爵您开出条件,绝不讨价。”老公爵道:“果然如此么?”阿穆尔以手加胸道:“以安拉的名义,不敢欺诳!”老公爵大声道:“好的很!我想要的,并非甚么塞尔维亚国王,却是穆罕默德二世的项上人头与耶路撒冷!你们肯给么?!”



    座下登时掌声雷动。群雄平日惯受奥斯曼欺凌,见这使者飞扬跋扈,语带骄横,且公然**名贿,早觉不顺眼,此时公爵发一声吼,实在是直抒胸臆,大感痛快。

    阿穆尔道:“有趣有趣,只是在下生平只扶笔杆,不曾摸过刀兵,如何打得过列位英雄?”老公爵道:“你可从部下里任意挑选一人,代你决斗便是。”阿穆尔沉吟片刻,抬头笑道:“我的决斗之人,便是这一位舞姬。”



    众人轰的一声,俱大为讶异,原来都以为他会从身后那两个虎背熊腰的护卫里选出一人代打,却没料到是这娇滴滴的阿拉伯舞姬,看那蜂腰细腿不堪一握,哪里有半分力道,刚才被普罗文扎诺一片面包皮就打回箱子,功夫能高明到哪里去。亚诺什上前一步,愤愤道:“你是特地来消遣我们的么?”阿穆尔正色道:“这位舞姬出身显爵,在奥斯曼身份不比各位下等——何况她自幼除了修习文艺,也有阿拉伯名师指点武艺,不逊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道:“今日厅中之人,有能胜过这舞姬的,我便以此宝物相赠。如此可算是表出诚意了罢?”



    罗慕路斯、赛戈莱纳、亚诺什一齐“啊”了一声,阿穆尔手掌里托的,是一片葱绿叶子,瓣分四片,竟是一支四叶三叶草!阿穆尔道:“这草是我国的至宝,生嚼入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我曾救过陛下一命,这才蒙他赐下一叶,今日拿出来作赌注,不知是否够了。”口气中竟带着些不舍。熟知内情的人均知,这一个赌注拿出来,贝尔格莱德无论如何也要应下这一场仗了。



    这时卡皮斯特拉诺冷冷道:“倘若我方败了呢?”阿穆尔笑道:“阁下未想胜,先料败,不愧是公爵的智囊。倘若你们败给了这位舞姬,我们只要公爵的公子去安条克盘桓一阵,寻访一下土耳其风物。”老公爵道:“拿我儿子作人质?这条件好可笑,我为何要与你赌了?”亚诺什捏捏他父亲手掌,低声道:“倘若不赌,父亲您的病该如何是好?教皇所赠的四叶三叶草如今不曾追回,如今却是个绝好的良机,儿子便来冒这个险便是。今日菁英甚多,总不至于输给一个阿拉伯女人。”



    阿穆尔又道:“今日在座的诸位,都是耆宿前辈。等下那些小辈比划起来,还请列位在一旁多多提点呐。能蒙宗师指点,那可是天大的福缘。”他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挤兑住普罗文扎诺、加布里埃拉嬷嬷等一众高手,迫他们不能出手。



    这时厅内有一人大笑道:“今日寿宴倒也热闹,我不妨也添个彩头。若有能胜得奥斯曼人的,我家有一百杜卡特金币相赠。”众人去看,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手持酒杯,半靠在长桌上,神色惫懒。这人身着锦袍,头抹亮油,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原来是意大利巨贾美第奇家族此来祝寿的代表,名叫吉格罗,乃是家族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挥金如土。只因他身后家族显赫,是以也安排入了大厅。



    阿穆尔拍手赞道:“好豪气,不愧是世家子弟,出手阔绰。”吉格罗冲那舞姬瞥了一眼,拿起一块干面包擦擦嘴边酒渍,道:“倘若这位小姐胜了,那五百杜卡特金币便是她的了……咳咳,这位小姐身材美妙如斯,谩说金币,就是要我这人,也随她去了。”



    在场众人均觉这纨绔子弟实在不像话,在这关节上居然还与敌人调情。阿穆尔却哈哈大笑道:“若有美第奇家的家产陪嫁,倒是值了!”说话间,那舞姬已经站到了大厅中央,摆出一个舞不似舞、招不似招的姿势。阿穆尔走到一条长桌之前,略拜道:“卢瑟、梅瑟、卡尔松三位教授,你们来自大学,精熟律法典籍,不妨与这次决斗作个公证如何?”



    那三个瘦小干枯的教授一同起身。卢瑟教授扶扶眼镜道:“只是不知这公证,是否该依循着《查士丁尼罗马法汇纂》的规矩?”梅瑟教授道:“《罗马法》年代久远,却不如《格拉蒂安教令集》来得严谨。”卡尔松教授高声道:“莫要说笑,法律本是理性之女,岂能与教廷信仰混为一谈?伦巴底有一部《封建法典》,里面既有法制,又有判例,十分精致,大有法学之美,不妨一用。”卢瑟教授怒道:“你们美因茨大学只因收了伦巴底商人的贿赂,便处处唯他们是从,却不知罗马法才是万法的渊薮,谁能与它比正统?”梅瑟教授道:“休怪我说你们偏颇,《教皇格雷高里九世法令汇编》、《克莱门书》、《罪行录》哪一本不是充满灵性的裁判之作?我研读了三十余年,其中精妙仍学之不竭。”卢瑟教授跳起来,神情大为激愤:“咱们在说公证,你们扯去刑法作甚么?这是民法范畴,不信你们可去查《小汇编》第三卷第二节的开头绪言,连教皇大人本人都坦承罗马民法已臻完美,只可援用成例注解,不可擅作更动。”



    这三个教授旁若无人,竟兴致勃勃地自行争论起来,他们语速极快,且说的东西艰涩拗口,休说是阿穆尔,就是在座的欧罗巴人,亦听不懂他们究竟说些甚么玩意。亚诺什见状不妙,急忙上前低声劝道:“三位教授,如今只是请你们三人作个公证,却不必如此深究法学渊源。等打退了奥斯曼人,再议不迟。”卢瑟教授道:“公子所言甚是,我便不与他们折辩就是。罗马法中规定公证需要三人,今日恰好够了这数,可见这法典是符合人性。”梅瑟教授冷哼道:“难道《教令集》中就不曾写了么?”卡尔松教授道:“三人公证,本是侯爵以上立下遗嘱时的必须之数。今日不过是与人赌斗,于法理上只要二人公证便够。你们只看皮毛,不深析内在逻辑,如何作得学问?”



    趁着三个教授争执之时,舞姬懒懒地伸展皓臂,轻启朱唇,温软软的声音滑齿而出:“小女子艾曼达,恭候诸位高手指教。”



    注1:贝居因会兴起于耶历十三世纪低地诸国,为中世纪最有名气的女性修会。该修会以虔诚著称,且没有正统修会的严格制约,入会修女无需宣誓,随时可以离会。贝居因会与教廷关系稀薄,不受其控制,自成一局。



    注2:希尔德嘉德•冯•碧耿是中世纪第一知名的女修士,耶历十二世纪生于莱茵兰,后于宾根的修道院开创了基督神秘主义流派,曾多有神视体验,又被人称为“莱茵河的西比尔”。此女博学多才,承袭古希腊四液学说,精研医药之说,有《自然史》、《病因与疗法》流传于世;又擅哲学论述,先后有《人生功罪书》、《神圣工作》等巨著,时人评价说“神学笔法竟清新如是”。此女最大的贡献,乃在音律,一生作所七十七首圣咏,不拘一格,大有创新,为后世圣歌之滥觞。无比能打。



    注3:其时欧洲大学已有颇多。其中法学一科的教材中,《查士丁尼罗马法汇纂》乃是耶历六世纪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编撰的,汇古典罗马民法之大要;《格拉蒂安教令集》由意大利教士格拉蒂安于耶历一千一百四十年左右编成,内有历届宗教会议与教皇所颁法令,乃是第一部教会法典,《教皇格雷高里九世法令汇编》、《克莱门书》、《罪行录》等皆是此书注解。《封建法典》源于伦巴底地区,本是地区之法,后来推广开来,为诸多贵族所用。究竟这三部法典何者为主,何者为辅,欧罗巴诸大学于中世一纪一直争论不休。

    老公爵淡淡道:“代我回禀苏丹,便说谢他善祈善颂。只是我自有天主护持,你家安拉不必费心折腾了。”阿穆尔道:“虽然两国交兵,但苏丹陛下对老英雄极为赏识。陛下常说,生平不识匈雅提,识遍英雄也难及,若麾下将军个个如老英雄般有勇有谋,天下不足定。”贝尔格莱德公爵“哼”了一声,奥斯曼人骄横惯了,给别人戴高帽时也透着一股贪天的霸气。席间的武林人士也个个愤愤不平,有脾气暴躁的已叫骂起来。



    阿穆尔故作不知,继续道:“这次陛下欣闻大人七十华诞,特命我等前来祝寿,且备了一份厚礼,请公爵笑纳。”老公爵摆了摆手,说道:“问候便好,寿礼便算了。我塞尔维亚人一贯恩怨分明,敌人之物,就是一口凉水亦不能入口,恕我不能领苏丹的好意。”阿穆尔笑道:“公爵大人何必如此警觉,难道怕我在这箱子里藏下勇士,重演特洛伊之事么?”他这一句话着实狠毒,倘若公爵不收,反显得怕了苏丹。卡皮斯特拉诺在一旁低声道:“大人不妨权且收了,当众打开,谅他也耍不出甚么花样。”


    约摸一支蜡烛的光景,就听外面宣号之人大声道:“奥斯曼土耳其苏丹敕封使者三名,亲来祝寿。”中门大开,有三名盘巾裹头、黑纱覆面的阿拉伯男子大摇大摆走进来,穿得金丝银线,颇为华贵。他们一前二后,迈着步子走入城堡内院,后面还有数名奴仆抬着一个鲨鱼蒙皮的箱子,里面东西颇为沉重。



    三人进得大厅,为首的使者是个皮肤白净的小老头,下颌胡须微微翘起。他按阿拉伯礼节朝公爵略一鞠躬,开口拿流畅意大利语道:“在下是安条克的穆罕默德•阿卜杜拉•阿穆尔,谨代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万千***的保护者、安拉忠贞的信徒穆罕默德二世陛下,向贝尔格莱德公爵大人致以崇高问候,并祝公爵大人福如红海,寿比圣山,愿安拉与您同在。”


    几名侍卫围过去,要开这鲨鱼皮的木箱,不料手未触及,箱子里忽然传来咚咚声响,似是有活物在其中。侍卫们大惊,心想难道奥斯曼人真在这里藏了杀手,纷纷抽出刀来。阿穆尔哈哈大笑道:“我闻塞尔维亚多勇士,怎地如今怕的如同女人一般?”他对公爵道:“公爵大人世代贵胄,寻常金银珠宝是根本难入法眼的。是以我家苏丹备下一份别致寿礼,大人定会喜欢。”


    她却不知,赛戈莱纳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舞姬,不是贪瑟,却是因为觉得她面纱之后的轮廓有几分面熟,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忽然想到,竟与那横死摩尔多瓦山谷的少女莎乐华颇为相似。


    阿穆尔拉开箱子,教那舞姬起身,双手抚住她的细腰道:“这位舞姬至今仍是处女之身,如何不能称贞节了?她从小便特受教育,教以琴棋书画,诗歌舞蹈,学识之广,就是阿拉伯亦无几人能及。且有年长女性助她精研《爱经》,一心要在新婚之夜侍奉自己丈夫至完满境界。这等完美女性,怎能说她是魔女?”普罗文扎诺不屑道:“行小善而积大恶,蝇营狗苟这许多东西,却背离信主之道,又有何用?”

    这时厅内一人喝道:“拿色相蛊惑大众,已迹近魔女,还是给我收起来罢!”一块掰碎了的黑麦面包破空而出,正中舞姬的脚踝。舞姬尖叫一声,身子软软朝后倒去,跌回到箱子里。这面包掷得无论角度、力道与时机都恰到好处,一块揉碎的面包竟有如此威力,可见发掷之人内力之强。阿穆尔面色微变,一扭头看到一个白眉中年男子坐在桌后,手中尚存有半块面包。



    阿穆尔道:“这一位,莫非就是护廷十二福音中的西门使徒、宗教裁判所大裁判长普罗文扎诺大人?”普罗文扎诺成名日久,尤其这些年来于欧罗巴各处搜捕魔女、剿灭异端,更是名声大噪,江湖送绰号叫“白眉米迦勒”,是以连奥斯曼人也识得他两条白眉。普罗文扎诺端坐不动,从容道:“我欧罗巴是上帝治下的领土,从来谨遵圣诲,只有贞节之女,没有妖冶之姬。这等伤风败俗的勾当,在我宗教裁判所里,就是火刑之罪!”

    老公爵听到有奥斯曼的使者前来,毫不吃惊,平伸双手道:“远来皆是客,与我把他们迎进来吧。”



    卡皮斯特拉诺在一旁动了动嘴唇,老公爵略微点了点头,不再说甚么。这下众人无心吃饭,专等这奥斯曼的使者前来。赛戈莱纳想到自己初出谷时,就是作这冒充奥斯曼使者的营生,不由得面露微笑,惹得旁边艾瑟尔一阵好奇。加布里埃拉嬷嬷冷哼道:“明知今日是英雄大会,却不知这些异教徒又来搞甚么花样!”她与普罗文扎诺隔桌对视一眼,都是一般心思。这二人俱是欧洲武林耆宿,奥斯曼人就算想闹事,只怕也没这胆子。

    第十一章 少年初登黄金台 (第3/3页)


奥斯曼,奥斯曼苏丹便派了使者。众人均想,无事不登万神殿,这使者偏偏挑这日子前来,一定是有甚么图谋,纷纷去看公爵如何应对。

    阿穆尔却丝毫不以为怪,倘若高官厚禄可收买这老头子,只怕几十年前便收买了,何必等到今日。他捋捋卷须,好整以暇道:“苏丹陛下已是仁至义尽,公爵您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来的,只是我等三人;他日再来,可就是千倍不止。贝尔格莱德阖城大小性命,全系于您一句话上了。”



    老公爵一甩披风,露出浑身精钢甲胄,慨然喝道:“老夫今日穿上这身铠甲,就是教众人知道,我匈雅提家族只向天主站死,不朝安拉跪生。莫说三十万,就是三百万我亦不放在眼里。便是老夫死了,还有我儿子代我的职守。你若不杀尽这城堡中最后一人,便休想染指贝尔格莱德一寸土地!”



    几句话说得正气凛然,慷慨激昂。赛戈莱纳大为折服,击节赞叹,觉得如今才见到甚么是真豪杰。回想自己偷东西险些坏了老英雄的性命,颇自不安,心想得琢磨个甚么办法从魔手画师那里寻回四叶三叶草,来治他的病。


    这时已经有许多人拔出兵刃,跃跃欲试,只待公爵发一声令,便要扑过去把这使者剁成肉酱。阿穆尔面对汹汹群敌,了无惧色,把苏丹敕令放回怀中,不屑笑道:“我闻欧罗巴最重骑士之道,如今一见,也不过是群恃强凌弱、的蛮子罢了。”



    老公爵乃是教皇亲封的白盾骑士,事事严守骑士七德,如今听到一个奥斯曼人语带讥诮,心中大怒,双手一拍道:“你辱我太甚,本来是要拿你这异教徒的血来祭英雄大会。看你还算个英雄,我们亦不想以众欺寡,违背骑士道德,便依着江湖规矩,给你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卡皮斯特拉诺急道:“大人,何必与他纠缠这些。”老公爵摆摆手道:“今日这么多人在此,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我若不答应,反挫了自己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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