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崔行止怀中的女子,我认识。
沈宁,洛阳沈家的嫡次女,是我父皇曾经的妃子,更是崔行止的亲表姐。沈宁的母亲与崔行止的父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我实在难受得紧,没空搭理他。
见我如此难受,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凑上前来轻抚我的背,帮我缓解缓解。
以往他也是这样,在我吐得难受时轻柔地拍拍我低声安抚,我也曾眷恋过这样的温柔。
但眼下,他一碰我便会让我想起方才的那一幕,恶心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我忍不住冷声道“别碰我!”
我心里苦笑,面上却冷冷道,“礼教人伦,没有一条会允许你们。”
也是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当初他要娶我,崔家百般不同意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阻止行为。
现在细细想来,是因为沈宁的存在吧?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抬眸冷冷地看着他皱了皱眉,问:“你能娶我,是因为崔家只要不是沈宁谁都可以,还是因为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将来会对沈宁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
他没有说话,我有些失望地闭了闭眼,转身便往回走,不再看他。
我没有闹,只是挑明告诉崔行止,遣妾还是休妻选一个。
两相僵持,难得是有一天崔家也会站在我这边。
然而我知道,他们不过是希望我能将沈宁挤走,她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现在风雨飘摇,各族鼎立,崔家不能闹出这种丑闻,自然也就容不下沈宁。
崔行止顶着压力始终不肯低头,我挺着显怀的肚子亲自去见了沈宁。
一进门,沈宁便像一只受到惊吓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神色戒备地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也不在乎。行止不会同意让我离开的,我也不走。”
她这样陡然一动,我身旁的婢女怕她惊到我连忙上前护住,我慢慢地在凳子上坐下来。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她原本嚣张的气焰一点点落了下来,避开我的视线。
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
看来这么久以来,她仗着的不过是崔行止的爱。想到这里,我的眼神冷了下来,心里也一寸寸沉下去。
我缓缓说起旁的事情,“我父皇从前妃嫔不少,但他一心在长生大道上,素来不重欲。”
否则,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孩子。
我母后是父皇唯一的发妻,年少时便相守走过来,那时候父皇对长生也远没有后来那样痴迷。
最初,父皇待我母后也很好,至少我刚出去的那几年也是享受过父皇疼爱的。
所有人都被我刚刚的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我接下来开口。
“但这不代表,你还会是完璧之身。”
果然,这话一出口沈宁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其实若是旁的女子,成过亲再嫁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并非容不下。”
我垂手时,腕间翠绿的镯子与木质桌子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听得人心里有些郁郁的。
“但你是我父皇的妃子,我是崔行止的发妻,你我共侍一夫说出去实在难听。”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后才继续说道,“当然最难听的,还是你与他乃表亲。”
字字诛心,我就是要她难堪。
“容不下你的不是我,是崔家。”
这一点,沈宁又何尝不知呢。
但她仍然不甘心,或许是崔行止的爱给了她太多的希望和可能。
话我只说到这里,缓缓起身留给所有人考虑的时间,崔家已经做好了决定,沈宁如果聪明就会知道一个男人的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这人世间,最难赌的就是人心。
长安旧部找到我的时候,沈宁已经离开,崔行止想阻止但奈何父母之命难为,他又是孝子。
否则当初,也不会想着让我进门。
这样折腾,我陡然病了一场,孕中不同往常,用药得格外谨慎着,一点风寒拖了半个多月也不见好。
这天,范信拜贴前来见我。
我心里觉着有些奇怪,他何故要来见我呢?范家是洛阳大户,他从前也是官至从一品的权臣。但如今,大昭都灭了。
“臣范信见过殿下。”
一进来,范信会屈膝跪下,我下意识皱了皱眉让人将他扶起。
“我身子不便,范大人不要介怀。”说完,便自顾自坐在了贵妃榻上。
“你我早已经不是君臣,范大人不必行此大礼。”
我让他好好安坐,又命人奉茶。
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然问道:“范大人突然见我,可是有何要事?”
只见他原本喝茶的动作一顿,有些警惕地瞟了一眼周围的侍从,我笑笑随口找了个理由将伺候的人打发出去。
这才对他缓下脸色,“范大人,有事直说吧。”
这下他终于把真实来意说了出来,长安旧部联合起来有三万精兵,阳关有十万将士只可惜虎符当年弄丢了。
但我是李氏唯一的血脉,见我如同虎符。
他说得慷慨激昂,我这头听得昏昏欲睡。这样的说辞,我早已经听过无数遍,他再讲也讲不出什么花来。
或许是我一直没有说话,他也停了下来。
“殿下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到长安吗?”范信对我冷淡的反应有些不敢置信。
我随意地笑了笑,不得不说这一点他猜对了。
我从没有想过要再回去。
“天下万民都在等你回去,殿下!你是唯一有资格继承李氏江山的人,你肩上有责任。”
任他如何苦口婆心地劝,我自岿然不动,甚至在他说的口干舌燥之际让人添茶。
等他说得够多了,我才出声道:“朔州有三十万将士,靖州和雍州是边塞要城拥兵自立许久,洛阳宁州有千年根基的世家大族。”
“你们有什么?靠长安三万精兵?还是阳关十万将士。”这一番话下来,说得他脸色铁青,有些拉下脸来。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常态。
他最后不过是无功而返罢了。
彼时,我一心只想过寻常生活,无意去争也无意拿天下人赌。
但我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
日子一天天过去,月份大了我怎么都睡不好。
只是我没想到,会再见到沈宁,更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
看着她耀武扬威的跑到我面前,我心里反而有些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崔家,这就是我那读十几年圣贤书的夫君。
“当初你们将我逼走,现在我还不是回来了。”她得意的看着我。
崔行止给她换了个身份,正式将她纳了进来。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的尚且平坦的小腹,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这次崔家没有阻拦,除了母凭子贵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能。
崔行止当天夜里还是在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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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依山傍水最适合养胎不过,但是当我站在门口看见崔行止和他怀里的女人时,我大脑空白了一瞬。
我没站稳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好在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扶住。
彼时我有孕三月,害喜吐得厉害,崔行止也忙了起来。
于是便想着出了府,去别院小住一段时日。
须臾片刻,我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想到这些,突然一阵恶心翻涌上来,我连忙弯腰在一旁吐了起来。
“阿见?”崔行止出来看到我时脸色瞬间有些苍白,神情慌乱地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
“呕~”
我吐得死去活来,动静自然不小惹得里面的人注意起来。
就算将来他要纳妾,我也必然不会闹什么,从一开始我便不会奢求一个男子的心。
可是直到那天,我现在梨园外看见他眉眼温柔地抱着一位年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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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纳妾氏,却也有几个从前侍奉左右的婢子,我并非容不下。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僵硬地收回手。
过了好一会儿,我直起身子视线落在院子里,沈宁已经不见了。
看到我的神情,崔行止心里跳了一下,显然明白方才的一幕我已经看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挪了两步挡住了我往里瞧的视线,我这才转过头看向崔行止,眼里泛起一丝厌恶。
他把她保护得很好,怕我窥见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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