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抹淡绿
虞鲤小步后退,转身将转未转之际,他听闻这大殿里,皇帝的吩咐:“不日,孤去你家做客。”
豆大的冷汗,整个脊椎发酥的恐慌笼罩在额头。
他找了理由先在堂内“歇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给治国出良方的睿智脑袋并不知道怎么应对王上“家访”,因为,他,他上哪里去找个虞情呢。
他深懊叹气,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分担。
“大公子,喝口茶。”他的贴身侍婢是知晓他所有秘密的,他闻这句大公子,便又有一招。
“若鱼,帮我个忙。”他赶紧拉她进内室换衣服。
将若鱼收拾妥当,虞鲤把她精心藏在层层纱帘的榻中,影影约约,闻下人着急来唤他。
杨淳景约么是这个时辰到了,老太太该住这个嘴了吧,虞鲤念着,老远瞧见一身白衣的公子疾步走来。
“虞鲤!”白衣公子见她欣喜,折扇一收就要与他勾肩搭背,
虞鲤见人面熟悉,弓腰行礼,旁的老太太正欲跪下行礼谢恩。
虞鲤垂眸漠眼,“老太君不必跪。”随即扶着老太太起身,吩咐身边的姑娘带她回去歇息,冷风吹了许久,老太君注意身子骨。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看虞鲤恭敬不失疏离的眼神,心里头藏着半分心虚,让姑娘扶着回了后院。
“孤……我这次来,带了不少好玩的东西。”他笑着,拉着他,欣喜愉悦与一般的少年郎无二,只是这身白衣又给他加了几分雅致温润。
“臣,愿与皇上……”
虞鲤恭敬的话还没说完,杨淳景叫他放松些,少说那些敬辞托辞。
“是,”他淡淡一笑,“我愿意和杨公子一起看看这些。”
无忧无虑怎么能在一个王的脸上出现呢,虞鲤背后紧绷的肌肉想要放松却放松不下来,整个虞家在他身上,他不敢真的与王上无了尊卑上下。
杨淳景点名想看看虞府的荷花池如何,他半分愕然,不知王上为何晓得他府中是有荷花池的。
他颔首领人去时,心乱如麻,莫不是又和虞情有关。
踩在石子路上,杨淳景眯眼看着眼前简单雅致的园林,光是鲜艳的花圃就密密麻麻繁盛地占了半数。
“真真是谁家花园也比不上虞郎家的后院园林呢。”
他喜欢当季的鲜花,专门请了人来培育的,开得煞是好看,很多姑娘也是爱在这里瞧啊玩闹,
想及此,便意识到他忘了遣散那些姑娘了,他猛地懊悔,就看见他们绕过一条小路就入了姑娘们的视野。
姑娘们扑朔着蝴蝶,笑嘻嘻地摘几朵花簪在发髻上,俏皮可爱。
杨淳景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绕了条路离开了硕大的花圃,往更远处去了。
“吵。”杨淳景来时还笑着,现在却有几分不耐烦。
虞鲤提着脑袋在这伺候,感叹不愧是王,喜怒无常。
“荷花池还得再绕回去,杨公子走这条路,是绕远了。”
“能不再经过那片花圃了吗?我不是很喜欢那些太活泼的姑娘们,”他皱眉嘟囔着,“若是下人,应当好好管教,我也记得你后院没有妾室的,更不曾娶妻。”
虞鲤连连点头称是,“姑娘们正青春美貌,我也……不大注意管束,我以后会注意的。”
“也就你府里的小婢女们这般没规矩了。”
虞鲤摇头失笑,陪着杨淳景一路行到荷花池。
“就是这里了,和当年一样呢。”杨淳景凝望湖面翠绿和洁白相伴摇曳,“虞情很喜欢白荷,我记得呢。”
似乎是想到什么,杨淳景踏步走入亭中,也不落座,只站在那老神在在地看着那荷花池,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直到虞鲤都陪累了,他才声音悠远地问了一句:“让孤见见虞情吧,虞爱卿。”
3
君臣身份明了,那句话怎么也不能反驳得了当今王上的。
他猛地挺直了脊背,良久,待杨淳景疑惑回头,他才垂首敛眸,声音轻极了,说了一个:“是。”
那“虞情”躺在纱帐遮掩的榻上,弱柳扶风,娇弱无力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俨然一副虚弱极了的样子。
“你若不想进宫,也不要这么糟蹋自己呀!”
杨淳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那美人影影绰约的身子在里面卧榻,他怨怼自己怎么非要人进宫不可呢。
虞鲤伴在一边,细软的指尖快把袖口掐出洞来。
“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我真不是个东西!”杨淳景捧了婢女刚给他上的热茶,拂开纱帘要去递给那娇弱的美人喝。
虞鲤惊得,手比脑子快了一步,他死死抱住了杨淳景的劲腰。
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虞鲤,嘴又比脑子快了一步,“王上万万不可!虞情卧病在床,当心过了病气!”
杨淳景被自己的宠臣突然拦腰抱住,一愣又是微怒:“你这是做什么!孤还不能看看虞情,递一口茶喝罢了。”
“王上尊贵之躯,怎么能直接接触病人,我去递茶。”虞鲤殷切地看着杨淳景,眸子里的火热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上不让我去,我就不松手了!”
耍赖皮!好你个虞鲤。
为了让虞鲤赶紧松手,杨淳景没办法把茶水使劲塞给了他,温热的茶水淋在袖口,虞鲤深吸口气,走向榻边。
扶“虞情”喝茶时,悄声吩咐道,“万不能出声。”
本就是若鱼假扮的,若是出声,就暴露了,虞家得完。
虞鲤顶着杨淳景要活刮了他的眼神,建议当朝王上,“这里病气太重,还是去前厅歇息吧,王上。”
杨淳景抬起要撩纱帘的手还在当空,虞鲤那敞怀要抱他的样子就展示在几人面前。
杨淳景真是无了语了,“好你个虞鲤,孤看眼虞情能死是吧!”
“王上说笑了。”
虞鲤无辜地眨眨眼,但那张开的双臂的目标,还是杨淳景的腰。
实在不想被一个男人抱腰的王上,冷哼一声大步去了前厅。
虞鲤方理好了仪容,放下袖子,快步跟上。
杨淳景肉眼可见的愠怒,坐在主位上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王……”
“你知孤本意不愿强求阿情。”他剑眉凛起,眼神如刀刮的虞鲤心尖发凉。
虞鲤微微一怔,看入上座之人眼中,轻轻一眨,嘴唇轻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孤只是想看看阿情,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真的……虞鲤心里凉,这个要求,太难了。
若老太太听他一言,当初给虞情发了丧,现在也不必这么难做。
不发丧,还命人说虞情活着,这叫虞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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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上至今还未立后,或许便是在这等着呢。
虞鲤还跪在地上请罪,他真的祈求王上别问他要虞情了。
何从记得是怎么说的,他这个官当的焦头烂额。
隐晦的叹气声里,记忆力约么是有那么一出,也不过是少年少女相许的话,这许多年过去,谁当真呢。
也算是看不惯自己的宠臣在这畏畏缩缩地跪着,见不到以往意气风发的嚣张霸气,杨淳景就叫他起身先下去。
没什么人知道他这么害怕的原因。
理事理不好,他频繁的喝茶,频繁的踱步,老太太也守在府门口多时了。
他恭谨应是,退下时,繁冗的官袍已经被汗水浸透。
2
坐在下首恭敬理事的虞鲤,却突然跪在地上告罪求饶:“还请王上不要逼迫微臣的妹妹了,她……绝食多日不愿进宫。”
“是吗。”他眼前掺了朱色的奏章突然折起,他皱眉走到跪在地上的那位心腹大臣面前,也不是怒,只是不解,“孤分明记得她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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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将虞情交出来?”端坐上位的杨淳景语气平和,显然他对这个事儿仍抱有耐心和极大的兴味。
他忙理好仪容,站在老太太身侧候王上大驾。
“老太君,注意身体,若站不住了让姑娘们扶您先回去。”
虞鲤颔首礼敬虞老太太,周身气场和言语里总含了几分疏薄冷淡。
老太太固执,拄杖硬撑着:“这金首杖是当年孝仙王赏赐,念着皇家的知遇抬举之恩……”
虞鲤礼貌一笑,眼神里浸着恭谨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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