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刹风云 干戈纷起
“废话少说,把棺材打开。”
“开棺?”井江瞪大了眼。
“小子,是你打开给老夫过目,还是由老夫们自己动手?”老山羊不理红杏,瞪着井江。
井江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老人家,死者为大,晚辈是护柩的……”
“你小子开是不开?”
“这……”并江望着红杏。
中年人大步走向厢房门。
两名劲装武土准备动剑阻止,但被井江以手势止住。
中年人进入厢房。
红杏起身跟了进去,口里呜咽着。
小龙无意阻止,他只想看,因为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是诡谲的。
老山羊转身进房。
井江也随身进房。
老山羊道:“小姑娘,老夫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得罪了死者,就让老夫遭报应吧!”
中年入小心地取下了封棺的木钉。
空气紧张而诡谲。
谁也不知道房中还隐藏着个第三者。
棺盖被揭开,推移一个角。
老山羊掏出火折子,晃亮,朝棺里一照,口里微“噫!”了一声。
小龙很想知道棺材里是什么,但他看不到。
“爹!”红杏哭了起来。
“小姑娘,老夫很抱歉!”老山羊捻灭了火折子,结束了刹那的光亮。
小龙判断棺材里装的真是死人,显然老山羊和中年人没达到目的。
中年人重新把棺材封好。
老山羊朝棺材长揖道:“老兄台,对不起,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老山羊这一声称呼,不必看也可以判断棺材里躺的是位老人。
棺中人真会是红杏的老子?
她为何勾结那黑衣妇人盗棺?
小龙依然困惑。
井江淡淡地道:“您老人家可以放心啰?”
老山羊道:“一半!”
井江道:“一半是什么意思?”
老山羊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所以我老人家从来不敢完全相信一个人,或是一件事,纵然是亲眼目睹的,也只是一半。”
井江无言以对。
老山羊朝中年人道:“暂时算没事了,咱们走吧?”
中年人道:“走哇!”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井大哥!”等对方出了院子,红杏才开口,“你为什么修养这么好,让对方张牙舞爪?”
“不该出手,何必要出手!”
“你惹不起那反穿皮袄的?”
“红杏,无所谓惹得起惹不起,我现在身负重责大任,必须步步为营,不能逞强斗狠。”
“井大哥说得也是!”红杏向门外张了一眼,“那中年人说,他老远一路跟下来,全是真的么?”
“一半!”
“怎么,井大哥也学老山羊……”
“不是学,本来是可真可假的事,也许他真的是一路跟下来,也许他是半路上摸到我们的起脚处,也许是小子们嘴不稳乱说话,对方探到了而临时起意。”井江一口气说了三个也许。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红杏微摇着头。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对方一开头就说查赃,当然是有所怀疑,你一点也不担心?”
“不担心!”
“为什么?”
“察言观色,对方是在捕风捉影,从他们开棺后的反应,便证明了我的想法没错,如果对方有确切的线索,不会就此下台,定然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井大哥,我服了你啦!”
“唉!”井江叹了口气,“我们……该动身上路了!”显然他没说出真正要说的话。
“叫他们收拾起程!”红杏向外吩咐。
武士之一立刻走向对面厢房。
不一会,那几个抬棺的,过来套索上杠,轿子也抬到门口,不到一盏茶工夫,一行离庙上路。
小龙从木橱后现身出来,站到门口,深深吸了几口气,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憋得他很难受。
月落屋脊,子夜已过了。
离奇而诡谲的一幕算落幕了。
小龙因一念好奇而潜伏窥视,但他心里只记挂着他要办的大事,如何寻到万年龙骨,治好侄儿小威的病,小威是目前武白两家下一代的根苗。
当然,如果不是那场风雨,他便碰不上这场戏,说来是根本与他不相干的戏。
红杏留给他很深的印象,并非因她娇小可人,而是他感觉到她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从红杏,他想到余巧巧,此次出走,耽误了佳期,不知道她会不会谅解?
过去,两人间的感情一波三折,算是好事多磨,而这一次,是他主动延搁佳期的,内心当然负疚良深,他希望兄嫂能替他解释而获得余巧巧的谅解。
呆立了一阵之后,他准备离开古庙上路,脚步一挪,正好跨出房门,突然发现庙门口有人影晃动,急忙缩回脚,人往后退了一个大步,目光遥注庙门。
两条人影进入院地。
其中一个臃肿的身形十分显眼,小龙立即辨认出是离开不久的老山羊和那中年长衫客去而复返。
他两个怎么又回了头?
身影迅快地朝厢房方向移来,
小龙又藏回老位置。
“走了!”中年人的声音,已到了门口。
“这叫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惭愧!”老山羊站到门框边。
这时,小龙可以清晰地看清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嗨!”中年人捶了一下手心,“大师哥,兄弟我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棺材里的死人没衾殓,经过五六天的行程,竟然一点臭味都没有,还有个首座护棺,完全不像话。”
“八成是中途碰上了路倒,将计就计装进去以备必要时蒙人的,刚才该翻转死人查看。”老山羊跺跺脚。
“我们追下去!”
“当然!”
“咔!咔!”马蹄踏石板的声音从庙门口传来,不久,一个人牵着匹马走了进来,直到院子中央,把缰绳朝花树上一搭,马儿低下头吃草。
来的是个衣着很普通的老人,背上斜背了一个包袱。
老山羊和中年人退入厢房。
“大师哥,这老小子好面熟?”中年人悄声说。
“你看是不是大汉镖局的局主尤三贵?”
“对,是他!”
暗中的小龙精神大振,他此次放弃婚期,出来办事,尤三贵就是他要找的三个对象之一,想不到会在这古庙里碰上,真是太巧了。
“大师哥,尤三贵不坐镇镖局,迢迢长途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呀?”
“等会就知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
尤三贵翘首望着庙门方向。
“看样子他在等人!”中年人又开了口。
“唔!”老山羊似乎无话可说。
小龙却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因为对方是他要找的人。
久久没动静,明里暗里的人都感到不耐。
月光已完全消沉,庙院一片黝暗。
“大师兄,我们不能等,得去追……”
“再等一会,棺材走不快,天亮了更容易追,说不定姓尤的此来就与那棺材有关系。”
“难道他也想发这笔横财?”
“不可能,他犯不着干这种事。”
“嘘!又有人来了。”
一条人影踏着草丛朝尤三贵移近。
“是尤局主么?”来人边行边发话,赫然是女人的声音。
“不错,是老夫!”
“一路平安?”
“还算好!”
来人已到尤三贵身前,在八尺之处止步,暗黑的天色中,可以约略看出是个妇人的轮廓。
小龙心中一动,他想到那个跟红杏勾结盗棺的神秘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芳驾的身份?”尤三贵努力打量对方。
“就是霍掌柜跟局主事先约定的人。”
“霍老板娘?”
“不错!”
“请出示信物!”
那妇人抬手投出一样东西,尤三贵接在手中,又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比对,然后一起放进怀中。
“相符么?”
“相符!”
“请交镖货!”
尤三贵走上前,把背上的包袱解下交给对方。
“请当面清点!”
“不必了,我信得过尤局主!”
原来尤三贵亲自保这趟暗镖。
“霍掌柜怎会选这等地方交镖?”
“隐秘!”
“老夫已经十几年没离开过镖局,其实……这趟镖用不着老夫亲自出马的。”
“尤局主,除了你,我那当家的对谁都不放心,因为镖货太宝贵了,万一有失闪,不是我说难听话,大汉镖局恐怕要破产!”霍老板娘说到这里,左右张顾了一下,又道:“尤局主辛苦这一趟是有相当代价的,我相信这是贵局开业以来最高的一次保费。”
“哈哈!”尤三贵笑了一声,“老夫也担极大的心,幸而一平路安,这是老夫最后一次走镖……”
“最后一次?”
“对,回去之后,大汉镖局就要下旗收镖,大半辈子的劳碌,应该享享清闲了。”
“尤局主说对了,这真是你最后一次走镖。”
“芳驾……说这话什么意思?”尤三贵后退两步,显然对这句话感到困惑。
“没什么!”霍老板娘声音忽然变了调,“实话一句,尤局主从此以后,就可以永远清闲了。”
“……”尤三贵已经警觉到对方话风不对,没开口,眼里精芒毕射。
人影横空飞泻,七八条人影从屋顶飘落,围了上前。
尤三贵身为大汉镖局的局主,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他保持原来的冷静,眼角逡视了一遍不速而至的来人,凭多年来对人的观察力,他看出现身的这一群都是有两下的高手。
既然落入陷阱,只有冷静应付一途。
“这是预谋么?”尤三贵的态度保持和平,丝毫没有激动或慌张的神色。
“尤局主,江湖人无论做什么,事前都该有个周详计划,对么?”霍老板娘笑着答,这种时候能笑,表示她是个狐狸型的女人。
“照这样看来,芳驾可能不是什么霍老板娘,同路的也可能不叫霍老板?”
“其实,姓只是个表记,某个名字代表某个特定的对象,说是就是,说不是也未始不可。”
“老夫还是想请教一下?”
“哈哈,可以,当然可以,我姓霍不假,叫霍香……”
“嗯!霍香,那位自称霍老板的呢?”
“他姓霍也是真的,叫霍煊,我们是堂兄妹,这样满意了吧?”
“很满意,不过……还有点不明白。”
“哦!还有什么不明白?”叫霍香的妇人一副把人吃定的样子。
“咱们在此之前素昧平生,镖行的规矩,只接镖,不问客人的来路,所以当初老夫没追问两位的来路!”尤三贵再次扫了围上前的高手一眼,才接下去道,“镖已送到地头如约交付,镖货是原封的,老夫到现在还不知道所保何物,即使芳驾认为保费过巨,只消一句话,打个哈哈算完,大家交个朋友也不错,有必要摆这场面么?”
“尤局主有经历,够意思,说的更是情浓义重,可惜……”霍香说到这里打住。
“可惜什么?”
“事不由人,人不由己!”
“这话什么意思?”尤三贵脸上微微变色。
天色已经放亮,每一个人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
霍香脸色一沉,道:“尤局主,天色已亮,没时间奉告一切,阁下能走得了是命,走不了也是命,话说到这里为止,阁下准备保命吧!”说完,挥挥手,人弹到一丈之外。
八名高手齐齐亮出兵刃,缩紧包围圈。
尤三贵知道多说无益,不再开口,咬咬牙,掣出了他成名的兵器判官笔,分执左右手,没架式,沉稳地站着像座小山,老脸沉如铅板。
“啊!”地一声栗吼,左侧的一个长剑刺出。
尤三贵没动,他一眼看出是虚招佯攻。
几乎是同一时间,背后的一支剑悄然袭到,疾如电闪,这才是主攻。
尤三贵左手笔半扬,预防佯攻的以虚变实,身形半转,斜扭,右手笔横点,几个动作在瞬间完成。
“叮!”地一声,笔尖点中剑身,剑被荡歪,这份眼力、手力与配合的姿势妙到了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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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幸会!”井江作了个揖,他现在放心了,因为江湖上还没听说“老山羊”杀人。
“什么幸会不幸会的,少来这一套,老夫是查赃来的,如果查实了,便有你小于的乐子。”
“哈哈!你小子眼力还不错。”老者抚了抚下巴上吊着的山羊胡须。
小龙心中一动,他听说过这个怪名号,是个很难缠难惹的人物,颇是滑稽,玩世不恭,真正的本领有多高没人知道,反正黑白两道的人都敬而远之。
“你老人家查什么赃?”
红杏朝老山羊拱一拱手。
“老人家,这样……小女子将一辈子居心难安。”
“老人家,棺材里是……先父的遗体,运回乡的,并不是什么赃物。”
“过目才知道。”
回过身,正好与老者相对。
“老山羊!”井江惊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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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缓缓回身,他料定身后的老者不会出手袭击,因为老者的语气中不带杀意,一个经验老到的江湖人,会从各种细微末节来判断情势,作为行动的依据。
红杏突地跪了下去。
“老人家,棺材里的确是家父的遗体,您老人家……行行好……”
“老夫一辈子不做好事,你下跪也没用。”
红杏以衣袖掩面。
“开!”老山羊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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